國會圖書館的銘文和語錄 ■王岫

國會圖書館的銘文和語錄 ■王岫

《2009/06/28 15:31》

國會圖書館牆上的孔子語錄（出自《在這些牆上》(On These Walls)）

　美國國會圖書館（簡稱 LC）是全世界最大的圖書館，目前擁有圖書資料，約 1億 5千萬冊（件），每天還以 7千冊（件）的速度在成長。
　 LC是各國圖書館員一生最想去朝聖一次的聖堂，但它卻也是到華府旅遊的一般觀光客經的參觀景點之一，因為它的三棟建築實在宏偉壯觀，與國會山莊連成一 氣，氣象撼動人心；特別是最早興建的哲佛遜館，華麗的義大利文藝復興造型，不僅莊嚴典雅，裡面更是處處是璧畫、彩畫、雕塑等裝飾，簡直是藝術作品的殿堂。
　 原來，哲佛遜館在興建時，正是美國國力開始鼎盛的時期，那時內戰結束，國土不斷西進闢廣，國家充滿積極樂觀和自信的豪氣，在文化建設上也就要表現能夠讓美 國自豪的科學、藝術和文學的成就和發展。 1864年就由林肯總統任命，任期長達 33年的 LC第六任館長史波福特，他任內的功績就是將 LC由立法的 圖書館發展為具備國家圖書館的任務和地位，還有，就是建造一所宏偉壯觀，能呈現美國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一所偉大的圖書館。他心目中的新館舍，是一棟「美國 民眾的圖書皇宮」。果然， 1897年哲佛遜館落成時，美國民眾看到的是外面入口處的有著海神噴泉廣場的「歐洲之外的歐州」氣息的的典雅圖書館，館舍之 內，更有著金璧輝煌，像大教堂似的高聳圓頂主廳，從天花板、大理石牆面、迴廊、通道、樓梯，更處處有著藝術雕飾和圖繪彩畫，令人以為來到的是美術館。
　不為閱讀或查資料，到 LC即使看這些藝術作品，其實是就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但細心的遊客，會發現在牆上許多彩繪或壁畫之間，經常刻、寫上許多銘文（ Inscription）或語錄（ Quotation），例如：
　 「書籍必須遵循科學，而不是科學書籍」（ Books must follow science, and not science books.）（這 是培根的話，指科學是不斷進步的階梯，今天寫書，一定要根據新的科學論證，而非昨日已成書的科學書籍，因為那隨時都可能成為不正確了）。

　還有， 遊客繞行走道到或樓梯間，也經常可以讀到「文字就是行動，行動也是一種文 字」（ Words are also actions， and actions a kind of words）、「在書籍裡，躺著整個過去的思 想」（ In books lies the soul of the whole past time）、「無知是上帝的詛咒，而知識是飛向天堂之 翼」（ Ignorance is the curse of God； knowledge the wing where fly to heaven） ...... 等等銘文。

如果是我們國人，還可高興地在哲佛遜館一樓北邊通道拱型門上方，看到兩位小天使開展一幅卷軸，上面寫著孔夫子子的 話： “ GIVE INSTRUCTION UNTO THOSE WHO CANNOT PROCURE IT FOR THEMSELVES.”。 筆者查論語，應是子路第 13篇第 9章「 ... 曰：『既富矣，又何加焉？』子曰：『教之。』的大略英譯，這也是呈現教育功能的語錄。

　這些 牆上的銘文和語錄，都是強烈反映出 LC對蒐集館藏和擔任國家圖書館任務的野心和與民眾分享文明智慧的心情。但 LC的銘文語錄如此多，有的又刻藏在圓頂 天花板周邊或牆壁、通道、屋簷角落，如不仔細尋覓，還會遺漏或根本看不到，實在需要有一本指南書籍來幫忙引導讀者。
　在 LC服務長達四十年的資 深館員兼圖書中心主任科爾，其實在 1995年就曾編寫「在這些牆上：國會圖書館的銘文和語錄」一書，蒐錄並介紹 LC三個館舍牆上所有的銘文和語錄，但 當時照片較少，而且以黑白的為主，讀者看來吃力。近年來，經常到 LC拍攝館舍的著名攝影家海蜜絲女士，將她的所有作品捐給 LC，讓「在這些牆上」這本 書有利用海蜜絲女士拍下的諸多以銘文語錄為背景的彩色照片之機會，在 2008年底重新整理，並出版新的版本。

　讀者循著這本書，就好像有導覽在 指引，才知道主閱覽室圓頂天花板下的許多銘文語錄，是有順序的從上層歐州古老作家如但丁、亞里斯多德、培根……等等，再下到近代美國作家如古柏、朗費 羅……等等，象徵時代的演進。也才能知道圓頂大廳頂上環軸的大理石上，為何銘刻有「宗教」、「哲學」、「科學」、「法律」、商業」、「藝術」、「歷史」、 和「詩歌」八大知識領域的原因。

　帶著這本書，你也才能仔細去發現，大廳二樓沿著東邊通道窗戶的牆面上，有著哲學家史賓塞的「科學是有組織的知 識」（ Science is Organized Knowledge）的銘文；繞過角落，面對樓梯，還可發現濟慈的那句語錄：「美就是真，真就是美！ （ Beauty is truth, Truth beauty）；走到大廳二樓南邊通道，沿著靠西的窗戶，可以看到歷史學家卡萊爾的語錄：「今日真正 的大學，就是書籍之蒐 藏」（ The True University of these days is a collection of books） .....等等， 而在亞當斯館南面閱覽室頂樓的牆上，配合著雕畫，更銘刻有整個哲佛遜總統對教育觀點的語錄呢！

　透過這本書，我們知道 LC除了偉大的圖書資料，也有許多頗具意義的藝術雕飾，更有潛藏其間的許多啟迪智慧和發揚圖書館精神的銘文和語錄。這使我想起，以前在中央圖書館舊館閱覽大廳牆上，也有兩幅刻寫在長條木板上的對聯，是第一任館長蔣復璁先生的題詞：

　百萬冊辛勤搜集，多付秦灰。今屈指數來，珍存漢簡唐鈔宋刻明槧，皆瑯嬛祕笈，歷劫不磨，努力好古敏求，堪喜斯文猶在。
　十餘年慘澹經營，盡成陳跡，又從頭作起，粗備歐美典籍東西輿圖，是知識寶庫，開卷有益，效法知難行易，必教失土重光。

　 這幅對聯的文字，既點出一所身負「徵集國內出版品，以蒐集本國文獻，並保管與維護珍藏古籍，以促進國家文化宏揚」之國家級圖書館之使命與任務，但也道出圖 書館面臨戰火及動亂時代，維護圖書文獻安全及開放閱覽，啟迪知識之不易。可惜的是，這幅對聯的兩塊長木板，央圖遷到中山南路新館後，一直找不到適當地點再 懸掛，新進的同人，多已無機會再親炙這兩段文字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激勵人心的氣息了。

　 LC銘文和語錄，相信也就是讓人有那股激勵人心的意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