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輝煌/鄭延國 2009-4-29
「文 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曾燃燒達十年之久。期間,不知有多少歷經千百年的文物古
跡毀於一旦,不知有多少值得永久保存的文書筆劄付之一炬。前者往往是造反者所 為,後者有時也難免是蒙難人的一種自保。但亦有不少人,在「最後一分鐘」,果斷地將一些文物,特別是將那些珍貴的書劄加以保藏,使它們免受了火焚的劫難。 羅新璋保藏傅雷信函便是一例。 一九六七年冬天,羅新璋、高慧勤伉儷被好心人告知,他們可能會有抄家之災,原因是高老師的父親有所謂「歷史問題」。羅、高二人環顧空空落落的斗室,坦然地說:我們兩個窮書生,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有什麼東西值得一抄? 不 過細心的高老師還是想到了傅雷的幾封書信和經他修改的譯稿。倘若被翻了出來,無疑是一樁「罪證」。於是二人忍痛將其火焚。當一頁頁的紙箋投入火中化為飛灰 湮滅時,羅新璋將傅雷一九六三年一月六日的那封信函,看了又看,撫了又撫,剛要擲於火中,又慌忙縮了回來,如是者再三。最後,勇敢戰勝了怯懦,他將此信迅 速地塞進了棉褲口袋…… 十年之後,邪惡的罪火終於為聖潔的甘霖澆熄,免於焚毀的寶物很快又重見 天日。羅新璋保存的傅雷書信於一九七九年全文刊布在《讀書》雜誌上。傅雷那些別具識見的翻譯理念終於得到了充分的張揚。隨後,羅新璋寫出了一篇又一篇的妙 文,令譯壇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感動,如《讀傅雷譯品隨感》、《我國自成體系的翻譯理論》等等。 由是商務印書館決定請羅新璋編輯一部翻譯論文集。正值盛年的他欣然應諾。從此寢饋於斯,昕夕勞作。遂於一九八二年歲末殺青,一九八四年五月槧行,印數整整一萬冊,書名為《翻譯論集》。輯錄的文章上起漢朝,下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跨越的時空幾近二千年。 這本被許國璋譽為「同類書中編得最好的一本」論集,霎時間變得洛陽紙貴,很快便銷售一空。如今雖匆匆二十餘年過去,翻譯界同仁,尤其是攻讀翻譯方向的碩士生、博士生,仍然視其為「譯壇聖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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