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7日 星期四

When China Ruled the Seas:Louise Levathes 當中國稱霸海上

When China Ruled the Seas

The Treasure Fleet of the Dragon Throne, 1405-1433
ISBN13: 9780195112078ISBN10: 0195112075 Paperback, 256 pages
Nov 1996, In Stock
256 pages; 35 illus., 1 map; 6-1/8 x 9-1/4; ISBN13: 978-0-19-511207-8ISBN10: 0-19-511207-5

A 1994 New York Times Notable Book of the Year --an intriguing account of China's rise and fall as a naval power, one hundred years before Columbus discovered the New World
A 1994 New York Times Notable Book of the Year

Description

A hundred years before Columbus and his fellow Europeans began making their way to the New World, fleets of giant Chinese junks commanded by the eunuch admiral Zheng He and filled with the empire's finest porcelains, lacquerware, and silk ventured to the edge of the world's "four corners." It was a time of exploration and conquest, but it ended in a retrenchment so complete that less than a century later, it was a crime to go to sea in a multimasted ship. In When China Ruled the Seas , Louise Levathes takes a fascinating and unprecedented look at this dynamic period in China's enigmatic history, focusing on China's rise as a naval power that literally could have ruled the world and at its precipitious plunge into isolation when a new emperor ascended the Dragon Throne.
During the brief period from 1405 to 1433, seven epic expeditions brought China's "treasure ships" across the China Seas and the Indian Ocean, from Taiwan to the spice islands of Indonesia and the Malabar coast of India, on to the rich ports of the Persian Gulf and down the African coast, China's "El Dorado," and perhaps even to Australia, three hundred years before Captain Cook was credited with its discovery. With over 300 ships--some measuring as much as 400 feet long and 160 feet wide, with upwards of nine masts and twelve sails, and combined crews sometimes numbering over 28,000 men--the emperor Zhu Di's fantastic fleet was a virtual floating city, a naval expression of his Forbidden City in Beijing. The largest wooden boats ever built, these extraordinary ships were the most technically superior vessels in the world with innovations such as balanced rudders and bulwarked compartments that predated European ships by centuries. For thirty years foreign goods, medicines, geographic knowledge, and cultural insights flowed into China at an extraordinary rate, and China extended its sphere of political power and influence throughout the Indian Ocean. Half the world was in China's grasp, and the rest could easily have been, had the emperor so wished. But instead, China turned inward, as suceeding emperors forbade overseas travel and stopped all building and repair of oceangoing junks. Disobedient merchants and seamen were killed, and within a hundred years the greatest navy the world had ever known willed itself into extinction. The period of China's greatest outward expansion was followed by the period of its greatest isolation.
Drawing on eye-witness accounts, official Ming histories, and African, Arab, and Indian sources, many translated for the first time, Levathes brings readers inside China's most illustrious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era. She sheds new light on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ontext in which this great civilization thrived, as well as the perception of other cultures toward this little understood empire at the time. Beautifully illustrated and engagingly written, When China Ruled the Seas is the fullest picture yet of the early Ming Dynasty--the last flowering of Chinese culture before the Manchu invasions.

Reviews

"Levathes tells her story in a lively style, and details her sources meticulously."--The 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

"A lively, interesting and highly readable account."--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

About the Author(s)

Louise Levathes was a staff writer for National Geographic for ten years and write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 The Washington Post , and other publications. In 1990, she was a visiting scholar at The 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Chinese and American Studies at Nanjing University, Jiangsu, China. She lives in Washington, D.C.



此中文本無索引
當中國稱霸海上

  • 作者:LOUISE LEVATHES/著
    譯者:邱仲麟譯
台北:遠流 2000 桂林:廣西師範 2004

 在哥倫布及其後繼的歐洲人開始尋找前往新世界的航路之前一百年,一支龐大的中國船隊,在太監鄭和的指揮下,滿載著明帝國的高級瓷器、漆器和絲綢, 冒險航向世界「四隅」的邊緣。七次壯闊的遠征,帶著中國的「寶船」,穿越南海和印度洋,從台灣到印尼的香料群島、印度的馬拉巴(Malabar)海岸,再 到波斯灣的富庶港口,並南下到中國夢想中的黃金國(El Dorado)--非洲海岸;而且可能在庫克船長(Captain Cook)所帶領的船隊抵達之前三百年,就到過澳洲。這是一個探索與擴張的時代,然而它卻在一個政策緊縮中徹底結束,隨後不到一百年,中國商人以多桅帆船 下海即屬犯罪。在《當中國稱霸海上》一書中,作者對中國浩瀚歷史裡這段生氣蓬勃的時代,投注以迷人和前所未有的眼光,將焦點放在中國這支稱霸半個世界的海 上勢力的興起,以及缺乏冒險精神的明朝皇帝在公元十五世紀末突然地停止了遠航,使中國陷入與其他世界懸絕的境地。

 本書引用許多目擊者的 記述、明代官方史料及非洲、阿拉伯、印度方面的資料,有些資料還是首次被翻譯出來的,它帶領了讀者進入中國極其輝煌的科學、技術時代。就像當時的另一個文 化在觀察中國一樣,作者以新的視野探尋這個興盛的偉大文明在歷史和文化上的脈絡。《當中國稱霸海上》是一本文字優美和極富吸引力的著作,也是迄今為止對明 代早期歷史--滿洲人入侵之前中國文化的最後一道燦爛光芒--最完整的寫照。


作者介紹

Louise Levathes(李露曄),美國專業作家,曾為《國家地理雜誌》撰稿十年,並且經常為《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及其他出版社撰稿。一九九○年,獲選為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南京大學中美研究中心訪問學人。現居美國華盛頓特區,為當地一地區性龍舟隊的成員。


譯者介紹

邱仲麟,一九六四年生,台灣宜蘭縣人。台灣大學歷史系博士,現任淡江大學歷史系副教授。編著有《獨裁良相張居正》(久大)、《中國文化史》(三民,合著)二書,已發表有關明清北京都市社會、明清社會慈善、中國近世醫療文化等論文十餘篇。


目錄

□《實用歷史叢書》出版緣起

□推薦人的話:浪漫的海洋,謎樣的航行/曾志朗

□楔子:穿著絲綢的魅影

1 夷人們

2 儒者與好奇心

3 俘虜與王子

4 寶船

5 目的地:古里

6 奇異的國度:滿剌加和錫蘭

7 天朝的使臣

8 神獸的瑞現

9 紫禁城大火

10 最後的航行

11 蘇丹的新娘

□結語:一支被喚做白吉尼的民族

□誌謝

□譯後記

前言

〈楔子〉穿著絲綢的魅影

警報迅速地在東非的小鎮麻林地 (Malindi)潄傳遞開來。越過了海洋,跨過了珊瑚礁,好幾片怪異的暴風雲出現在海面上。漁民們急急忙忙把圓木舟拉往安全的陸地。當烏雲聚攏過來時, 突然間一切變清楚了,那不是烏雲,而是船帆——一片接著一片的船帆,多得數也數不清。這些船首畫著蛇眼的大船,每一艘都跟許多房子加起來一樣大,而且數目 多得像整個城市。船隊迅速地移動,穿過藍色而一望無際的海洋,目標就是麻林地。當船隻靠近時,船桅上彩色的大旗遮住了陽光,船舷上喧騰響亮的鑼鼓聲震天動 地。老百姓們聚集到港口,國王也到了,所有的工作都停止。這是什麼樣的威脅勢力?他們到底要的是什麼?

船隊就在麻林地的珊瑚 礁外下錨。一些小艇載著身穿華麗絲製官服的人,從船腹下水。在這許多的臉孔當中,有一些是國王認得的。這些人是他所熟識的,因為他們是國王個人的特使,在 幾個月前他派遣了一個納貢使節團出國;現在,天朝的使臣將他們送了回來,並帶了令人驚奇的東西來交易。然而,這麼多的人和這麼多的船,是為了和平而到來? 還是來讓麻林地的子民臣服於天威之下呢?

這一年是明朝永樂十六年(公元一四一八年)。

停在麻林 地港外幾艘最大型的船,是四百英尺長的九桅巨船,中國人稱為「寶船」。寶船裝著昂貴的貨物,如瓷器、絲綢、漆器,以及高級藝術品,來交換中國所需要的象 牙、犀牛角、玳瑁殼、珍貴的木材和香料、藥物、珍珠,與奇石。伴隨寶船前來進行貿易任務的是將近百艘的糧船、水船、馬船、戰船,和多櫓的巡邏艇,以及人員 數字高達二萬八千的水手和士兵。這是中國史上、也是世界史上空前的大艦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攻擊艦隊出現之前,沒有任何的船隊可以與之匹敵。

在 公元一四○五至一四三三年這段短暫的時間,總兵太監鄭和所指揮的寶船船隊,七次英雄式的遠航,遍及了中國海與印度洋,從台灣到波斯灣,並遠及中國人心目中 的黃金國——非洲。雖然中國從阿拉伯商人那裡得知歐洲的存在,但並不想去那裡。歐洲這個「遠西」之地,所能提供的只有羊毛和酒,對他們來說,缺乏吸引力。 在這三十年之中,外國的貨品、藥物與地理知識,以空前的速度輸入中國;相對地,中國也在整個印度洋上伸展了政治空間和影響力。當時世界的一半已經在中國的 掌握之中,加上一支無敵的海軍,如果中國想要的話,另外一半並不難成為中國的勢力範圍。在歐洲大冒險、大擴張時代來臨之前的一百年,中國有機會成為世界的 殖民強權。

但中國沒有!

在寶船最後一次航行後不久,中國皇帝下令嚴禁出海航行,並停止了所有遠 洋帆船的建造與修繕工作。違反禁令的商人和水手都被處死。在一百年間,舉世無雙的海軍,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反而使倭寇在中國沿海一帶肆虐。中國在對外大 擴張時代之後,緊接著的是絕對閉關自守的時期。十五世紀初,中國這個世界科技的領導者,很快地離開了世界歷史的舞台。就在同時,正在萌芽的國際貿易和剛開 始的工業革命,把西方世界推向了現代。

當公元一四九八年,達伽馬(Vasco da Gama)和他那支由三艘破帆船組成的船隊,在前往印度的途中,繞過好望角,於東非登陸時,當地的居民向他們誇示精緻鑲邊的刺繡青絲帽(譯按:可能是烏紗 帽)。非洲人嘲笑葡萄牙人所拿出的小玩藝兒——小珠子、鈴鐺、珊瑚項鍊、洗臉盆——而且似乎不認為他們的小船有什麼了不起。村中的長老說,在很久以前,曾 經有白色的「鬼」,穿著絲綢,駕著大船,到訪他們的海岸。然而,沒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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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

【推薦人簡介】曾志朗,一九四四年生,美國賓州州立大學心理學博士, 曾任教於俄亥俄州立大學、耶魯大學、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一九九○年返國,先後擔任中正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陽明大學副校長、校長等職,並於一九九四年當 選中央研究院院士,現任教育部部長。著有《用心動腦話科學》(遠流)一書。

浪漫的海洋,謎樣的航行

幾千年來, 南太平洋和東南亞的海域一直是非常地浪漫。由最近的考古人類學家的證據以及比較境內各地人種的DNA資料,科學家已能勾畫出一幅又一幅的有關人類遷徙的圖 示。有一個學者更是斬釘截鐵地宣示:這廣大的海域中的島民可能是台灣原住民祖先的後裔,根據他的說法,幾千年來,一波又一波的探險者,由台灣島乘舟而去, 他們的子弟在近海的島域定居,然後他們子弟的子弟發展出更好的船隻,更累積了更多航海的技術(包括風向、星位的知識),於是他們子弟的子弟的子弟們又隨風 南去,如今東至復活島,西至峇里島,南至紐西蘭、澳洲,都有他們的足跡!

早期的這些航行是零星的活動,但橫跨千年的影響,點 點滴滴的落腳處,就慢慢變成群居的聚落,不但擴散到各處,而且也帶動了不同風貌的社會型態的形成。很難想像這些早期的航行者的心境為何?他們難道只是為了 好奇?還是他們也只為尋找桃花源而隨波逐流?但無論如何,千年的海域孕育了無限的生機,多少悲壯的故事可堪重數呢?

六百年 前,當全世界的科學家都還在討論地球到底是圓是方時,歐洲的海員也在質疑海那一方到底是深淵還是天堂時,中國派遣一團隊的龐大船隊,以史無前例的雄姿游走 在東南亞的海域上,領軍的指揮官又是一位信仰回教的太監鄭和,而且前後七次穿梭在南中國海和印度洋之間,甚至到達東非洲的海岸線。這些航程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宣揚明朝的國威?還是要探聽那位失蹤了的前任皇帝的蹤跡?還是,這位至誠的穆斯林主將藉機想到麥加去朝聖呢?

無論如何,對這麼一團龐大的艦隊,在東南亞海域上,一次又一次的航行,從歷史的眼光而言,不但空前,而且絕後!但其所留下的影響也不是「船去水無痕」的感歎而已!

由 於新天地的開發,帶動中國大陸沿海地區「華人」的大量南下,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潮,對東南亞各大小島嶼的生態造成巨大的變化。舉凡人種、社會組織、宗教 信仰、飲食習慣、服飾穿著等等,歷經六百年的演化,已形成了多種語言、多元文化及多重歷史經驗的社會體系,這多采多姿的文化體系,實在是很令人激賞的。任 何人只要到新加坡的「大排擋」走一趟,就會感受到「三保太監下西洋」的衝擊。這個感受對台灣長大的人應該會有特別的意義。尤其當台灣旅遊者跋涉千里到達西 邊的檳城或東邊的小鎮山打根,忽然聽到那熟悉的閩南語鄉音,一定會有歷史傳承,血脈相連的感覺。

我每次到東南亞旅行,那樣的 感覺總是一次比一次深刻,我總覺得,台灣做為一個島國,應該以海洋般的胸襟來容納南向的這一大片海域。鄭和航行的意義,不應該被簡化為旅遊觀光的導覽圖。 他那一次又一次衝破海浪,走向未知的勇氣,以及他們引起的文化演化史篇,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課題。否則我們怎能去回答歷史給我們的問題:早在哥倫布前一百 多年的鄭和航程,為什麼沒有造成往後中國的海上霸權?

精采試閱

1夷人們

在中國第一個朝代(大約是公元前一六○○年) 興起前的一千年間,分布在華東和華南的諸夷族(和越族),有別於集中在華北黃河流域的新石器時代部落,擁有相當獨立的發展。由於這些內陸族群受到與中國南 部海岸線平行的山脈的隔離,他們所使用的藏緬語系(Tibeto-Burman language)之一的語言,和現代中國的漢語有密切的關係。而在另一方面,學者認為東夷和南夷人在語言上與後來的高棉人(Khmers)及遍布太平洋 與印度洋的南島語族(Austronesians)有所關聯。在中國文明即將開展前的新石器文化醞釀過程中,夷人有著重要的影響。

內陸的族群與土地緊密結合;夷人為海岸山脈所迫,使他們轉向海洋尋求生計。因此,中國航海的傳統,始於夷人。

在 五萬年前最後一個冰河期的高峰,亞洲的大陸棚(編按:指位於大陸邊緣的淺海地帶)裸露,使中國大陸與台灣,馬來半島與蘇門答臘、婆羅洲、爪哇相連在一起。 學者認為,夷族的先人就是由中國中部的高地遷徙至大陸棚的廣闊海岸線。他們利用竹筏跨越當時不過是三十五到四十英里寬的狹窄水道,從爪哇到蘇拉威西 (Sulawesi)島,再遷移至新幾內亞,最後到達澳洲,他們的子孫就定居在這個廣大內海的海岸邊。

一般相信,這些移民是世界上第一支「船民」,也就是第一支跨越水域而定居在新土地的人群。克里特島一直到大約公元前八千年才有陸地的希臘人前來殖民,比澳洲晚了四萬年以上。

雖 然澳洲的內海很早就乾涸了,地質學家在一九六○年代後期探測威蘭卓湖(Willandra Lakes)的古沙丘時,偶然發現澳洲目前為止最古老的居民遺骨,雖然這些遺骨在流沙中只出現了短短的一天。在此之後,地質學家確認在環繞新南威爾斯 (New South Wales)西部的古海床之中,有數以百計的居民遺址曾經存在,也就是說曾有一個超過三十萬人的族群曾經在那裡繁榮興盛。

科 學家們在檢驗威蘭卓湖人的顱骨時發現:他們跟距離當地北方數千英里的中國長江流域新石器時代人類的頭骨極為類似。兩者都是瘦而纖細,各方面都長得像現代 人。因此,開始有人懷疑這兩個遠距離部族之間的關聯性。最近的基因學研究證實:事實上土生土長的美拉尼西亞人、澳洲人和新幾內亞人主要都是東南亞人的後 代,而且,儘管外表與非洲人較類似,他們和東南亞人的基因關係遠比非洲人還要密切。

1 夷人們

就在南亞人遷移 到印度尼西亞和澳洲的時候,長江以北的亞洲人越過當時是陸地的白令海峽,遷移到阿拉斯加和美洲。長江本身流向戲劇性地變更,造就了這兩個早期的移民潮。雖 然這個問題還沒有被廣泛地研究,但某些地質學家相信,在最後一個冰河期的某段時間,大陸板塊碰撞,創造了喜瑪拉雅山,同時雲貴高原上也出現了大斷層,迫使 長江從源頭的青康藏高原,往東順流入南中國海(譯按:應為東海),而不再是循著原本南流入東京灣的路徑奔流。

這種流向的轉變,就像密西西比河曾經突然轉向流入大西洋,而不再流入原本的墨西哥灣一樣。這種地質上的劇變,確實破壞了中國中部的生活形態,促使先民出外尋求安定的環境和糧食的來源,就像南亞人的情況一樣,跨過未知的海洋向外冒險。

而當冰河溶解時,海岸上升,同時也開啟了另一波的移民浪潮。從公元前一萬四千年到公元前四千年之間,中國南部海岸線外的一百英里寬的狹長地帶水位上升到與現今高度相同,形成一片汪洋。在地質史上,從未有過海岸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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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大要

在哥倫布及其後繼的歐洲人開始尋找前往新世界的航路之前一百年,一支 龐大的中國船隊,在太監鄭和的指揮下,滿載著明帝國的高級瓷器、漆器和絲綢,冒險航向世界「四隅」的邊緣。七次壯闊的遠征,帶著中國的「寶船」,穿越南海 和印度洋,從台灣到印尼的香料群島、印度的馬拉巴(Malabar)海岸,再到波斯灣的富庶港口,並南下到中國夢想中的黃金國(El Dorado)--非洲海岸;而且可能在庫克船長(Captain Cook)所帶領的船隊抵達之前三百年,就到過澳洲。這是一個探索與擴張的時代,然而它卻在一個政策緊縮中徹底結束,隨後不到一百年,中國商人以多桅帆船 下海即屬犯罪。在《當中國稱霸海上》一書中,作者對中國浩瀚歷史裡這段生氣蓬勃的時代,投注以迷人和前所未有的眼光,將焦點放在中國這支稱霸半個世界的海 上勢力的興起,以及缺乏冒險精神的明朝皇帝在公元十五世紀末突然地停止了遠航,使中國陷入與其他世界懸絕的境地。

本書引用許 多目擊者的記述、明代官方史料及非洲、阿拉伯、印度方面的資料,有些資料還是首次被翻譯出來的,它帶領了讀者進入中國極其輝煌的科學、技術時代。就像當時 的另一個文化在觀察中國一樣,作者以新的視野探尋這個興盛的偉大文明在歷史和文化上的脈絡。《當中國稱霸海上》是一本文字優美和極富吸引力的著作,也是迄 今為止對明代早期歷史--滿洲人入侵之前中國文化的最後一道燦爛光芒--最完整的寫照。

作者介紹

Louise Levathes(李露曄),美國專業作家,曾為《國家地理雜誌》撰稿十年,並且經常為《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及其他出版社撰稿。一九九○年,獲選為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南京大學中美研究中心訪問學人。現居美國華盛頓特區,為當地一地區性龍舟隊的成員。

譯者介紹

邱仲麟,一九六四年生,台灣宜蘭縣人。台灣大學歷史系博士,現任淡江大學歷史系副教授。編著有《獨裁良相張居正》(久大)、《中國文化史》(三民,合著)二書,已發表有關明清北京都市社會、明清社會慈善、中國近世醫療文化等論文十餘篇。

前言

〈楔子〉穿著絲綢的魅影

警報迅速地在東非的小鎮麻林地 (Malindi)潄傳遞開來。越過了海洋,跨過了珊瑚礁,好幾片怪異的暴風雲出現在海面上。漁民們急急忙忙把圓木舟拉往安全的陸地。當烏雲聚攏過來時, 突然間一切變清楚了,那不是烏雲,而是船帆——一片接著一片的船帆,多得數也數不清。這些船首畫著蛇眼的大船,每一艘都跟許多房子加起來一樣大,而且數目 多得像整個城市。船隊迅速地移動,穿過藍色而一望無際的海洋,目標就是麻林地。當船隻靠近時,船桅上彩色的大旗遮住了陽光,船舷上喧騰響亮的鑼鼓聲震天動 地。老百姓們聚集到港口,國王也到了,所有的工作都停止。這是什麼樣的威脅勢力?他們到底要的是什麼?

船隊就在麻林地的珊瑚 礁外下錨。一些小艇載著身穿華麗絲製官服的人,從船腹下水。在這許多的臉孔當中,有一些是國王認得的。這些人是他所熟識的,因為他們是國王個人的特使,在 幾個月前他派遣了一個納貢使節團出國;現在,天朝的使臣將他們送了回來,並帶了令人驚奇的東西來交易。然而,這麼多的人和這麼多的船,是為了和平而到來? 還是來讓麻林地的子民臣服於天威之下呢?

這一年是明朝永樂十六年(公元一四一八年)。

停在麻林 地港外幾艘最大型的船,是四百英尺長的九桅巨船,中國人稱為「寶船」。寶船裝著昂貴的貨物,如瓷器、絲綢、漆器,以及高級藝術品,來交換中國所需要的象 牙、犀牛角、玳瑁殼、珍貴的木材和香料、藥物、珍珠,與奇石。伴隨寶船前來進行貿易任務的是將近百艘的糧船、水船、馬船、戰船,和多櫓的巡邏艇,以及人員 數字高達二萬八千的水手和士兵。這是中國史上、也是世界史上空前的大艦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攻擊艦隊出現之前,沒有任何的船隊可以與之匹敵。

在 公元一四○五至一四三三年這段短暫的時間,總兵太監鄭和所指揮的寶船船隊,七次英雄式的遠航,遍及了中國海與印度洋,從台灣到波斯灣,並遠及中國人心目中 的黃金國——非洲。雖然中國從阿拉伯商人那裡得知歐洲的存在,但並不想去那裡。歐洲這個「遠西」之地,所能提供的只有羊毛和酒,對他們來說,缺乏吸引力。 在這三十年之中,外國的貨品、藥物與地理知識,以空前的速度輸入中國;相對地,中國也在整個印度洋上伸展了政治空間和影響力。當時世界的一半已經在中國的 掌握之中,加上一支無敵的海軍,如果中國想要的話,另外一半並不難成為中國的勢力範圍。在歐洲大冒險、大擴張時代來臨之前的一百年,中國有機會成為世界的 殖民強權。

但中國沒有!

在寶船最後一次航行後不久,中國皇帝下令嚴禁出海航行,並停止了所有遠 洋帆船的建造與修繕工作。違反禁令的商人和水手都被處死。在一百年間,舉世無雙的海軍,走向自我毀滅的道路,反而使倭寇在中國沿海一帶肆虐。中國在對外大 擴張時代之後,緊接著的是絕對閉關自守的時期。十五世紀初,中國這個世界科技的領導者,很快地離開了世界歷史的舞台。就在同時,正在萌芽的國際貿易和剛開 始的工業革命,把西方世界推向了現代。

當公元一四九八年,達伽馬(Vasco da Gama)和他那支由三艘破帆船組成的船隊,在前往印度的途中,繞過好望角,於東非登陸時,當地的居民向他們誇示精緻鑲邊的刺繡青絲帽(譯按:可能是烏紗 帽)。非洲人嘲笑葡萄牙人所拿出的小玩藝兒——小珠子、鈴鐺、珊瑚項鍊、洗臉盆——而且似乎不認為他們的小船有什麼了不起。村中的長老說,在很久以前,曾 經有白色的「鬼」,穿著絲綢,駕著大船,到訪他們的海岸。然而,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曉得他們來自何方。寶船就這樣從世界的意識中被遺忘了。

鄭和與達伽馬到達非洲的時間相差了八十年。

或許有人想知道:如果他們相遇,會發生什麼事呢?了解大明帝國海軍超凡的力量,達伽馬以他八十五英尺到一百英尺長的小船,敢不敢繼續穿越印度洋呢?見過葡萄牙的破船,中國艦隊指揮官會不會想在前進的途中踩扁那些擋路的蝸牛,以阻止歐洲人打開一條東西貿易的通路呢?

本 書將探討中國如何成為海上的強權,又為什麼在寶船範圍廣闊的遠征之後,有系統地自我摧毀本身強大的海軍,而失去了原來超越歐洲的科技優勢。整個問題的核心 在於:中國如何看待自己以及自己在世界當中的地位——這個問題至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今天,中國在對外國人和外國勢力的問題上還是一樣曖昧不明。不管對外 門戶是開是闔,他們仍舊悶悶不樂地以孤立來自我安慰。

中國人絕非在歷史上時常被述及的陸地民族,他們在文明的伊始就是熟練又 愛冒險的船民。甚至在「中國」或「中國人」的名稱出現以前,來自亞洲大陸的新石器時代人類——也就是大洋洲各種不同民族的祖先——在公元前一千年前征服了 印度洋和太平洋兩地。大多數人都這麼認為,在哥倫布之前,新大陸已經有了亞洲人的蹤跡,而且許多證據顯示:他們曾屢有來往,而非僅接觸過一次。

我 從影響早期中國極深的兩個因素——陸地和海洋,也就是「中國」(Middle Kingdom)觀念的誕生和早就存在於東南亞以海維生的傳統談起。從這裡,我就像不為人所歌頌的哥倫布家族,組成第一次的遠洋船隊,展開不可預知的航 程,穿過黑暗的海域直到世界邊際,並跨越過去。

註釋

譯註:位於今東非肯亞共和國海岸線的中點,甘拉納河(Galana River)河口。

譯註:達伽馬(約公元一四六○~一五二○年)為葡萄牙航海家,公元一四九七年七月八日,率船隊自葡萄牙的里斯本港出發,於翌年五月二十二日,抵達印度西南沿海的卡里庫特(Calicut),即中國古書中的「古里」。

譯註:位於非洲的最南端,在蘇伊士運河開通前,這是由大西洋到印度洋必經的一個海岬。

譯註:鄭和最後一次遠航結束於宣德八年(公元一四三三年),距達.伽馬抵達印度(公元一四九八年),適六十五年。而鄭和第一次遠航近東在永樂十二年(公元一四一四年),距達.伽馬抵達非洲,為八十四年。


推薦

【推薦人簡介】曾志朗,一九四四年生,美國賓州州立大學心理學博士, 曾任教於俄亥俄州立大學、耶魯大學、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一九九○年返國,先後擔任中正大學社會科學院院長,陽明大學副校長、校長等職,並於一九九四年當 選中央研究院院士,現任教育部部長。著有《用心動腦話科學》(遠流)一書。

浪漫的海洋,謎樣的航行

幾千年來, 南太平洋和東南亞的海域一直是非常地浪漫。由最近的考古人類學家的證據以及比較境內各地人種的DNA資料,科學家已能勾畫出一幅又一幅的有關人類遷徙的圖 示。有一個學者更是斬釘截鐵地宣示:這廣大的海域中的島民可能是台灣原住民祖先的後裔,根據他的說法,幾千年來,一波又一波的探險者,由台灣島乘舟而去, 他們的子弟在近海的島域定居,然後他們子弟的子弟發展出更好的船隻,更累積了更多航海的技術(包括風向、星位的知識),於是他們子弟的子弟的子弟們又隨風 南去,如今東至復活島,西至峇里島,南至紐西蘭、澳洲,都有他們的足跡!

早期的這些航行是零星的活動,但橫跨千年的影響,點 點滴滴的落腳處,就慢慢變成群居的聚落,不但擴散到各處,而且也帶動了不同風貌的社會型態的形成。很難想像這些早期的航行者的心境為何?他們難道只是為了 好奇?還是他們也只為尋找桃花源而隨波逐流?但無論如何,千年的海域孕育了無限的生機,多少悲壯的故事可堪重數呢?

六百年 前,當全世界的科學家都還在討論地球到底是圓是方時,歐洲的海員也在質疑海那一方到底是深淵還是天堂時,中國派遣一團隊的龐大船隊,以史無前例的雄姿游走 在東南亞的海域上,領軍的指揮官又是一位信仰回教的太監鄭和,而且前後七次穿梭在南中國海和印度洋之間,甚至到達東非洲的海岸線。這些航程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宣揚明朝的國威?還是要探聽那位失蹤了的前任皇帝的蹤跡?還是,這位至誠的穆斯林主將藉機想到麥加去朝聖呢?

無論如何,對這麼一團龐大的艦隊,在東南亞海域上,一次又一次的航行,從歷史的眼光而言,不但空前,而且絕後!但其所留下的影響也不是「船去水無痕」的感歎而已!

由 於新天地的開發,帶動中國大陸沿海地區「華人」的大量南下,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移民潮,對東南亞各大小島嶼的生態造成巨大的變化。舉凡人種、社會組織、宗教 信仰、飲食習慣、服飾穿著等等,歷經六百年的演化,已形成了多種語言、多元文化及多重歷史經驗的社會體系,這多采多姿的文化體系,實在是很令人激賞的。任 何人只要到新加坡的「大排擋」走一趟,就會感受到「三保太監下西洋」的衝擊。這個感受對台灣長大的人應該會有特別的意義。尤其當台灣旅遊者跋涉千里到達西 邊的檳城或東邊的小鎮山打根,忽然聽到那熟悉的閩南語鄉音,一定會有歷史傳承,血脈相連的感覺。

我每次到東南亞旅行,那樣的 感覺總是一次比一次深刻,我總覺得,台灣做為一個島國,應該以海洋般的胸襟來容納南向的這一大片海域。鄭和航行的意義,不應該被簡化為旅遊觀光的導覽圖。 他那一次又一次衝破海浪,走向未知的勇氣,以及他們引起的文化演化史篇,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課題。否則我們怎能去回答歷史給我們的問題:早在哥倫布前一百 多年的鄭和航程,為什麼沒有造成往後中國的海上霸權?


精采試閱

1夷人們

在中國第一個朝代(大約是公元前一六○○年) 興起前的一千年間,分布在華東和華南的諸夷族(和越族),有別於集中在華北黃河流域的新石器時代部落,擁有相當獨立的發展。由於這些內陸族群受到與中國南 部海岸線平行的山脈的隔離,他們所使用的藏緬語系(Tibeto-Burman language)之一的語言,和現代中國的漢語有密切的關係。而在另一方面,學者認為東夷和南夷人在語言上與後來的高棉人(Khmers)及遍布太平洋 與印度洋的南島語族(Austronesians)有所關聯。在中國文明即將開展前的新石器文化醞釀過程中,夷人有著重要的影響。

內陸的族群與土地緊密結合;夷人為海岸山脈所迫,使他們轉向海洋尋求生計。因此,中國航海的傳統,始於夷人。

在 五萬年前最後一個冰河期的高峰,亞洲的大陸棚(編按:指位於大陸邊緣的淺海地帶)裸露,使中國大陸與台灣,馬來半島與蘇門答臘、婆羅洲、爪哇相連在一起。 學者認為,夷族的先人就是由中國中部的高地遷徙至大陸棚的廣闊海岸線。他們利用竹筏跨越當時不過是三十五到四十英里寬的狹窄水道,從爪哇到蘇拉威西 (Sulawesi)島,再遷移至新幾內亞,最後到達澳洲,他們的子孫就定居在這個廣大內海的海岸邊。

一般相信,這些移民是世界上第一支「船民」,也就是第一支跨越水域而定居在新土地的人群。克里特島一直到大約公元前八千年才有陸地的希臘人前來殖民,比澳洲晚了四萬年以上。

雖 然澳洲的內海很早就乾涸了,地質學家在一九六○年代後期探測威蘭卓湖(Willandra Lakes)的古沙丘時,偶然發現澳洲目前為止最古老的居民遺骨,雖然這些遺骨在流沙中只出現了短短的一天。在此之後,地質學家確認在環繞新南威爾斯 (New South Wales)西部的古海床之中,有數以百計的居民遺址曾經存在,也就是說曾有一個超過三十萬人的族群曾經在那裡繁榮興盛。

科 學家們在檢驗威蘭卓湖人的顱骨時發現:他們跟距離當地北方數千英里的中國長江流域新石器時代人類的頭骨極為類似。兩者都是瘦而纖細,各方面都長得像現代 人。因此,開始有人懷疑這兩個遠距離部族之間的關聯性。最近的基因學研究證實:事實上土生土長的美拉尼西亞人、澳洲人和新幾內亞人主要都是東南亞人的後 代,而且,儘管外表與非洲人較類似,他們和東南亞人的基因關係遠比非洲人還要密切。

1 夷人們

就在南亞人遷移 到印度尼西亞和澳洲的時候,長江以北的亞洲人越過當時是陸地的白令海峽,遷移到阿拉斯加和美洲。長江本身流向戲劇性地變更,造就了這兩個早期的移民潮。雖 然這個問題還沒有被廣泛地研究,但某些地質學家相信,在最後一個冰河期的某段時間,大陸板塊碰撞,創造了喜瑪拉雅山,同時雲貴高原上也出現了大斷層,迫使 長江從源頭的青康藏高原,往東順流入南中國海(譯按:應為東海),而不再是循著原本南流入東京灣的路徑奔流。

這種流向的轉變,就像密西西比河曾經突然轉向流入大西洋,而不再流入原本的墨西哥灣一樣。這種地質上的劇變,確實破壞了中國中部的生活形態,促使先民出外尋求安定的環境和糧食的來源,就像南亞人的情況一樣,跨過未知的海洋向外冒險。

而 當冰河溶解時,海岸上升,同時也開啟了另一波的移民浪潮。從公元前一萬四千年到公元前四千年之間,中國南部海岸線外的一百英里寬的狹長地帶水位上升到與現 今高度相同,形成一片汪洋。在地質史上,從未有過海岸上升得如此之快的例子。沿海居民被迫與遭海水淹沒的陸地和迅速沉於水底的河谷地奮力抗爭。

最後,一般相信,大量的族群又再度移向海洋。這第二波頑強的南亞人,成為印度尼西亞、玻里尼西亞航海民族的祖先。

據估計,大約在公元前九千年,來自亞洲大陸的人民越過台灣海峽,定居在台灣。接著在公元前七千年到公元前五千五百年之間,這些人又從台灣移往菲律賓群島;並且於稍後,大約在公元前四千年間,移到了馬來半島、摩鹿加群島,再向東到了俾斯麥群島,於公元前一千三百年抵達斐濟。

至 少在公元前第七或第六世紀,或者不是更早,東南亞人開始在手工雕成的圓筒狀大鼓側面,蝕刻著長形獨木舟的圖案。從寮國北部到中國西南及印度尼西亞的蘇拉威 西島一帶,曾經發現一連串埋藏在地下的銅鼓,這些銅鼓上的蝕刻銅版畫描寫的獨木舟具有船艙或甲板,船首還點綴著異國飛禽的鳥頭裝飾品。這種獨木舟似乎必須 由許多大槳和搖櫓才能駕馭。早期太平洋航海人使用的小船,確實與銅鼓上的圖案有些類似。

隨著時間的流逝,航海民族以亞洲大陸 為出發點,冒險的範圍越來越遠;為了使他們的船更禁得起風浪、更具有機動性,船帆、舷外浮桿、船舵以及其他的控制裝置,一件一件地裝在獨木舟和航海船筏 上。印度尼西亞,特別是中部的蘇拉威西島,成了當時設計及建造遠洋船隻的中樞。因此,有人認為在大洋洲普遍稱呼船舶的兩個名詞--waka(或叫 vaka)和paepae(或叫pahi)--跟中國早期代表船舶的文字有關。

早期東南亞人擁有極其卓越的航海技術,他們能夠跨越寬達六千英里的印度洋,到達東非外海的馬達加斯加島定居。

㓟 吔此外,各種證據都明白顯示:他們很有可能從另一個方向成功地跨越太平洋,登陸了中南美洲。人們相信這應該是亞洲和新世界之間第一次的接觸。當時遠渡重洋 完成這種非凡任務的帆船,據學者看法,與台灣、越南以及祕魯外海的漁夫現在仍然使用的航海船筏非常類似。這種航海船筏由質輕的原木緊綁而成,並且為了在季 風的影響下也能自由操縱船隻,採用了複雜的操控系統。藉著船尾、船首各自具備的三片可以防止船隻向下風漂流的下風板,或穩定船身的活動防浪板,這種航海船 筏不管在任何的風向或風勢下,都可以迎著風調整船身前進的路線。

西班牙的探險家在十六世紀抵達南美洲時,他們說看到許多這種 在當地仍被廣泛使用的航海船筏。有關這種船的種種說法令他們非常驚訝,有些航海船筏的船艙可以容納百人,還有一種航海船筏上裝置了許多桅杆,可以像相連雙 身船一樣破浪而行。他們說,這種船在岸邊上下貨物的速度,也比他們自己所使用的有船身的帆船更快。

太平洋兩端各自獨立的兩個 部落,在以樹皮織布上有著非常類似的傳統,這也證明了早期亞洲和美洲之間曾經有過接觸。蘇拉威西島上的山地人和墨西哥中部高地的歐托密(Otomi)族, 兩者都是織布高手。雖然世界上不同的土著有著不同的樹皮織布工具,但這兩個部族幾乎使用相同的工具--在平坦的石頭上刻著交叉的線條,嵌上籐類做成具有彈 性的手把,看起來就像縮小的網球拍。

㓟耥墨西哥人的樹皮布,在製造時需要七十個各自獨立的步驟,其中五十個步驟跟蘇拉威西相同。

歐 托密族的婦女不直接從樹上剝下樹皮,再把樹皮一片一片縫起來,而是把整個樹枝砍下來之後,以較簡單的製氈法拼湊成整塊布。她們喜歡將樹皮布塗飾上一種黏稠 的橡膠樹脂。她們從老早以前就一直用這種方式織布,並沒有特殊的原因。蘇拉威西婦女也是採用相同的的方式織布(雖然歐托密族的婦女並不知道)。這種兩相類 似而複雜的傳統與手工器具,是由兩個位居世界兩端的種族各自獨立發展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剛開始基於什麼理由,促使早期的印度尼西亞人嘗試橫渡太平洋做長途旅行,現在已不清楚。然而,位於太平洋板塊邊緣的馬來半島,是世界上火山活動極為活躍的地帶之一;劇烈的火山爆發,可能是促使當地的族群在公元前一、二千年之間,每隔一段時期就離開這些島嶼的主因。

就 在印度尼西亞人乘坐改良後的航海帆筏,展開有如史詩般壯烈的遠洋航程時,居住在山東及蘇北,具有航海傳統的東夷人,逐漸跟內地的文化結合,於公元前一千五 百年,誕生了歷史上第一個「中國人的」王朝--商朝。商朝統治者所建立的管轄範圍,涵蓋黃河流域中部兩百英里到三百英里的土地。他們使用雙輪馬車,具有複 雜的書寫系統,並且在青銅器的製造方面擁有很高的技術。同時,具有祭司身分的商朝皇帝,藉由甲骨的裂痕占卜,來管理他日常的事務;並且可能受了夷人的影 響,祭司開始在儀式中使用大量來自中國南部的龜殼。商朝從東夷那裡,學到了水稻種植、灌溉、漆器、竹器、樹皮布與長舟。商朝也分享了東夷對玉的崇拜與雕刻 的技術。

商朝持續繁榮了五百年,一直到大約公元前一○四五年,來自西方的周族把商族從土地肥沃的黃河河谷城市驅逐出境為止; 這種毫不留情的做法,正是爾後中國歷史上權力轉移的特徵。商朝人的命運不是在周族嚴密的軍事控制之下喪生,就是被迫放棄他們的家園。有人認為在這些離家的 商朝人當中,有一部分輾轉移到了位於帝國邊陲地帶夷人所居住的沿海,並且乘坐夷人的船隻出海而去。

後來有一個和南部沿海民族 有關的傳說,就描述了一對兄妹在大洪水時躲藏在木頭大鼓裡的故事。大鼓在湍急的洪水中漂流,當大洪水退去時,一隻老鷹將他們兩個攫起並放在乾地上。由於被 洪水肆虐後的土地上已找不到食物,這對兄妹奉獻自己身上的肉來答謝老鷹的救命之恩。他們在洪水發生的時候將糧食的種子一起帶進大鼓裡,經由種植這些種子, 他們終於在浩劫之後存活了下來。

㓟聨在這個神話裡,大鼓扮演著保護者的角色,這對兄妹正是庇身於其中才救了他們自己。這個傳說可能象徵早期亞洲航海民族對於他們自己的「木製大鼓」,也就是木造的船,擁有一種盲目的信仰;這種信仰促使他們冒險航向未知的異域。

正 當商王朝崩潰的時候,兩個高度精緻的文明突然間神祕地在沒有高度藝術發展而原始的新世界落地生根。祕魯查文(Chavin)的工匠,為什麼突然間具有製造 銅製小美洲虎雕像的能力,似乎沒有任何解釋。極其巧合的是,這些雕像跟同一時間,也就是商代晚期的小老虎雕像,有著令人驚訝的相似性。查文的老虎雕像也和 商朝的作品一樣,外觀帶有突出的牙齒,身體上包覆著複雜的紋路;同時也跟真實的亞洲虎一樣,在尾巴上有特別的斑紋,這種斑紋在南美洲的美洲虎或者美洲豹中 是找不到的。

㓟肬另一個類似的巧合,發生在大約同時期的墨西哥,當地的歐美克(Olmecs)族工匠有一種特殊的雕玉技術,這種技術在當地的工藝品中,並沒有前例可循。歐美克人跟商朝人一樣,將玉做為陪葬品,他們認為它具有避邪、防腐的功能。

大 部分的學者雖然強調早期美洲文化的原創性,但通常還是認同在哥倫布到達新世界之前,至少還存在著一些亞洲的影響。到底影響有多大以及它確實發生的時間,是 引起爭議性的論點所在;不過,最有可能接觸的時期之一,大約在公元前一千年左右,或許是被驅逐出境的商朝人和他們的夷人船夫所引起的。

公 元前二二一年,中國西部一個地域統治者,成功地擊敗了東方殘餘的諸侯,創建了中國第一個統一的帝國。為了保護人民免於受到遊牧民族的劫掠,統一全中國的秦 始皇開始連接北方現有的防禦工事,建築如同後代萬里長城一樣的防禦體系。他擁有的權力及統治的人口比以前中國任何時代的帝王都要大得多。他從來不知道滿 足,到了晚年,他甚至想要完成另一種非凡的霸業--征服死亡本身。

傳說越過數千英里的海洋,在東方有三個叫做蓬萊、方丈、瀛 洲的小島,仙人們就住在島上的金銀宮殿裡面。島上所有的鳥獸都是純白的顏色,神奇的藥草也在那裡生長。據說只要吃了這種藥草,就可以成仙;如果在死後三天 內把這種藥草放在死者的頭上,就可以復活。據說這些小島被彌漫的雲霧所障掩,人們相信只要有船接近,小島就會沉入海底或者突然間會颳起巨風,把船吹走。儘 管如此,在公元前二一九年,秦始皇還是派遣了一個叫做徐福的方士帶領一個探險隊,前往尋找這些神祕的仙島,帶回神奇的藥草。

在海上航行數年之後,徐福回到家鄉,宣稱當他接近其中一個島時,一條龍出現在他面前。

這隻龍說:「送來出身良好的青年、處女,以及各種手工藝的匠人!這麼做,你就可以得到神奇的藥草。」

皇帝對徐福的回報感到很高興,賜給徐福童男童女三千人、充足的糧食以及各種工匠。徐福又再度出發,但是過了許多年之後他回來,仍然沒有找到藥草。

他對失望的皇帝稟奏說:「本來很有機會在蓬萊島上拿到藥草的,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對付那些大鯊魚!這也就是我們失敗的原因。」他請求皇帝賜予弓箭手,以便在下次用來對付鯊魚。皇帝答應了。

有關這個故事的一些記載曾經提到,秦始皇曾經夢見跟人面的海神打鬥。據說他在海上巡行帝國的海疆時,殺死一隻大海獸。

㓟吖然而,在不久之後的公元前二一○年,秦始皇駕崩。而徐福再也沒有回來,人們相信他一定發現了「平原廣澤」,在當地自立為王。

大約一百年之後,漢武帝派遣了由方士李少君帶領的另一支尋找神奇藥草的探險隊。當時,長江以南的土地與南夷先前的故鄉,都已經併入帝國的統治之下。漢朝的版圖從東京灣向北延伸到高麗,西接烏滸河(Oxus River,譯按:即今阿姆河)與波斯帝國。

在李少君出發前去尋找神奇的藥草前,被選上準備出航的童男童女,在漢武帝面前的高台上舞蹈,藉著舞蹈與天溝通;儀式現場火光沖天,象徵星辰的主宰。然而,儘管知會了天上的神靈,這次任務還是失敗了。李少君再也沒有回到中國。

這 些在早期的遠洋航行中所使用的航海船筏或者船舶,到底是哪一種,現在已不清楚。漢武帝在征服夷人將其納入版圖的戰役中,曾經使用樓船載運士兵,人們相信這 種船跟公元前一千年前希臘人或腓尼基人的有殼船相類似。這種樓船兩側各有成雙的划槳手以及專為弓箭手設計的甲板。據說,有些樓船高一百英尺,上面插滿了旗 幟。漢代的水上作戰需要二萬至三萬人和幾千艘船,包括為了士兵和戰馬設計的戰鬥平台--橋船。漢代有中國和印度尼西亞的定期航線,並由船隊支援重要的軍事 行動,將高麗屈服在中國的權威之下。

在公元一世紀,中國對於太平洋的風向與潮流已經具有一些知識,不過他們認為中國被四海所 環繞,這些海水流入一個大旋渦或深淵之中,因此沒有航行者能夠生還。天文學家張衡相信地球浮在一個空間上,如同蛋黃浮在蛋的蛋白上一樣,因此,即使在這麼 早的年代,他就已經了解地球是圓的。

那麼,為了尋找長生不死藥的方士和數以千計的童男童女,他們的命運到底怎麼樣呢?

一種說法是這個探險隊登陸日本,而日本的開國者神武天皇事實上就是徐福。另一種說法則認為這些方士成功地穿越太平洋,在馬雅文化(Mayan)剛興起時,登陸了中美洲,而且對當地的文明可能有一些看得出來、但不太大的影響。

很多人認為中國的漢字和方形的馬雅象形文字之間有許多類似點;另一方面,中國跟馬雅的曆法,在其複雜而週期不相連續的日期和週年的推算方式上,有著非常驚人的類似性。

不 管這些漢朝的航海人在基督紀元之初有什麼樣的結局,即使在這麼早的時候,中國也不能就這樣被認定是一個對海洋沒有興趣的陸上勢力。而且,雖然夷人在漢代已 經被中華帝國所合併,但中國造船的傳統仍然主要操控在分布於沿海如廣東、福建、浙江各省的夷人子孫手上。這些省分的百姓,大多是帝國後來的造船工人和水 手,而在中國歷史上,他們對外國人和外來的影響始終採取著開放的態度。

註釋

潄「夷」在中國後來的史料中,乃指 涉非漢族的「野蠻」人的輕蔑字眼。在此,我們用的是這個字早期比較正確的說法。夷指一個文化上的複合體,當中可能有南島-亞洲語(孟語-高棉語)攙入,其 活動區域從古代的吳、越(現在的江蘇、浙江)延伸到山東半島。山東和東北海岸的夷人,通常被稱做「東夷」;東南的夷人,則被稱做「南夷」、「越」或「百 越」。有時夷、越也被單獨分開,但語言學上與人類學上日益增強的證據,已經足以將二者連繫在一起,或許也可以將生長在長江河谷與四川東部的早期蠻人,與 夷、越二者連在一起;這些語言與早期靠海族群的孟語-高棉語,也有一些關聯。關於E. G. Pulleyblank和張光直對於這些民族之間關係的討論,參見"The Chinese and their neighbors in prehistoric and earlyhistoric times",David N.Keightley,eds.,The Origins of Chinese Civiization,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1983,423-42,459-60,498.然而,在現代,有關新石器時代中國的圖像,仍是極其模糊而且不完整的。

關 於從東南亞遷向澳大利亞的移民,參見A. G. Thorne,"Mungo and Kow Swamp:Morphological Variation in Plestocene Australians,"Mankind,8:2(1971),85-89;R. L. Kirk and A. G. Thorne,eds.,The Origins of the Austailians,Canberra,Australians Institute of Aboriginal Studies,1976;Alan Throne and Robert Raymond,Man on the Rim:Peopling of the Pacific,Sydney,Angus and Robertson,1989.

濚關於早期北澳大利亞人的論 述,參見R. G. Roberts et al.,"Thermoluminescence dating of a 50,000-year-old human occupation site in northern Australia,"Nature,345(1990),153-56.

炁 關於東南亞人與澳大利亞人血緣上的聯繫,參見Joanna Mountain et al.,"Evolution of modern humans:evidence from nuclear DNA polymorphisms,"in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London,337(1992),159-65.

秌 關於長江的變遷過程,參見G. R. G. Worcester,The Junks and Sampans of the Yangtze,Annapolis,Naval Institute,1971,4;Lyman P.Van Slyke,Yangtze:Nature,History,and the River,Reading,Penn.,Addison-Wesley,1988,8-9,17-18;任美鍔等,〈雲南西北部金沙江河谷地貌與河流襲 奪問題〉,《地理學報》(北京:科學出版社),第二十五卷第二期(一九五九年),頁一三五~一五五。

焴關於山地部族移到海 邊,與海平面的上升,參見William Meacham,"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Yueh coastal neolithic:A microcosm of cultural change on the mainland of East Asia,"in Keightley,The Origins of Chinese Civiization,151-56.

㷌關於南島語族分群的時間,參見Edwin Doran,Jr.,Wanka Austronesian canoe origins,College Station,Texas A & M,1981,49-53.

煶 關於銅鼓的圖像,參見Mino Badner,"Some evidence of Dong-son-derived influence in the art of the Admiralty Islands,"in Early Chinese Art and Its Possible Influence in the Pacific Basin,ed.Noel Barnard and Douglas Fraser,New York,Intercultural Arts,1972,Vol.3,597-629.

關於太平洋上族群對船隻的文字稱呼,參見凌純聲,〈台灣的航海帆筏及其起源〉,《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集刊》(台北:中央研究院),第一期(一九五六年),頁四○~四五。

㓟 吔馬達加斯加島上的高地人,有著淺色的皮膚、直髮以及許多馬來人、印度尼西亞人的身體特徵。馬拉加西語跟爪哇、南蘇門答臘的古語--卡威(Kawi)語, 有相當密切的關係。參見Mervyn Brown,Madagascar Rediscovered,Hamden,Conn.,Archon Books,1979,10-13;James Hornell,"Indonesian Influence on East African cultural,"Jouranl of the Royal Anthropological Institute,64(1934),305-22.

㓟耢關於太平洋的航海船筏,參見凌純聲,〈台灣的航海帆筏及其起 源〉,頁二五~六五;Clinton R. Edward,"Sailing rafts of Sechura:History and problems of origin,"Southwestern Journal of Anthropology,16(1960),368-91;Edwin Doran.Jr.,"The sailing raft as a great tradition,"in Man Across the Sea,Austin,University of Texas,1971.

㓟 耥譯註:此種工具,即樹皮布石打棒。關於樹皮布石打棒的研究,參見凌純聲,〈華東與東亞及中美洲的樹皮布石打棒〉,收於氏著《樹皮布印陶文與造紙印刷術發 明》(台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一九六三年),頁一八五~二一○;並參見凌曼立,〈台灣與環太平洋的樹皮布文化〉,亦收於《樹皮布印陶文與造紙印刷 術發明》,頁二一一~二五七。

㓟耱亞洲的樹皮布的製法和噴槍技術,據說是大約在公元前一千年左右,從印度尼西亞傳到了新世 界。參見Paul Tolstoy,"Cultural parallels between southeast Asia and Mesoamerica in the manufacture of bark cloth,"Transactions of the New York Academy of Science,25:2(April 1963),646-62;Stephen C.Jett,"The Development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Blowgun,"Annals,Association of American Geographers,60:4(December 1970),662-88.

㓟聟藝術史學者 Paul Shao指出,人口分裂是中國歷史的特質,最明顯的例子可以從一九四○年代,國民政府帶著百萬人迅速越過海峽抵達台灣看出,參見Paul Shao,The Origin of Ancient American Cultures,Ames,Iowa State University,1983,335-37.

㓟聨關於南中國海岸的傳說,參見Michael Pirazzoli-T'Serstevens,"The bronze drums of Shi-zhai shan,their social and ritual significance,"in Early South East Asia,ed. R. B. Smith and W.Watson,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1979,133.

㓟肬關於商朝人和查文人之間 小雕像的相似性,參見Garry Tee,"Evidence of the Chinese origin of the jaguar motif in Chavin art,"Asian Persprctives,21:1(1978),27-29.

㓟肷關於商朝人與歐美克人的玉 雕,參見Jerry Towle,"Jade:an indicator of trans-Pacific contact?"in Yearbook of the Association of Pacific Coast Geographers,35,Corvallis,Oregon State University,1973,165-72.

㓟冚關於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亞洲與美洲的接觸方面簡要的討論,參見Joseph Needham(李約瑟)and Lu Gwei-djen(魯桂珍),Trans-Pacific Echoes and Resonances:Listening

Once Again,Singapore,World Scientific,1984.關於哥倫布之前的研究的書目,參見John L. Sorenson and Martin H.Raish,Pre-Columbian Contact with the Americas Across the Oceans:An Annotated Bibliography,2 vols.,Provo,Research,1990.

㓟 吖譯註:作者此處的敘述見於司馬遷,《史記》,卷六〈本紀六.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原文為秦始皇親巡天下,「還過吳,從江乘渡。並海上,北至琅邪。方士 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歲不得,費多,恐譴,乃詐曰:『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願請善射與俱,見者以連弩射之。』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 狀,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齎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 之。自郎邪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

關於這些前往仙島尋覓藥草的故事,原見司馬遷,《史記》。參見 Burton Wiston節譯,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 of China,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1961,vol.2,26-27.並見Needham,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IV:3(Cambridge,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1),551-53;V:2,121-23.

譯註:據司馬遷,《史記》,卷十二〈本紀十二.孝武帝〉載, 李少君「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乃薦其人於武帝,李少君因而被請入宮中,並進言曰:「祠灶則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為黃金, 黃金成以為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海中蓬萊僊者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李少君並說他「嘗游海上,見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安期生,僊者,通 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為此,武帝「始親祠灶,而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沙諸藥濟為黃金矣。」「居久之,李少君死。天子以為化去不 死也;而使黃錘、史寬舒受其方。求蓬萊安期生莫能得,而海上燕齊怪迂之方士多相效,更言神事矣。」按此則武帝所祭拜者為灶神,而李少君也未出海,最後死於 宮中,並非沒有回國。

關於漢代的船,參見Needham,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IV:3,444-48.

譯註:張衡(公元七十八~一三九年)為東漢有名的文學家、科學家,曾三次出任太史令,馳騁於天文、曆法、數學、機械等領域,發展出渾天說,研究天文、曆算,製作渾天儀、候風地動儀、指南車。在渾天說中,他說:「渾天如雞子,天體圓如彈丸,地如雞子中黃,孤居於內。」

關於地球像雞蛋裡的蛋黃的說法,參見Needham,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III,217.

關於亞洲對馬雅文化可能的影響,參見Needham,Trans-Pacific Echoes,6,3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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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有人说,中国缺少海洋文明的基因。其实中国人对海洋怀有浓厚的兴趣由来已久,到了明代,中国的海军是世界史上空前的大舰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攻 击舰队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舰队可以与之匹敌。唯一的历史疑团就是:明代中国如何成为海上的强权,又为何在进行范围广阔的远征之后,开始有系统地 自我摧毁本身强大的海军,而失去了原来超越欧洲的科技优势?


 第二部分

  古里是印度乃至整个南亚最重要的港口,中国人称之为“西洋大国”。明成祖这次远征的目的是什么?何以要派遣这支战舰远多于西班牙无敌舰队,而又 满载着中国优质丝绸、高级瓷器、精制漆器和艺术品的特殊船队呢?是下南洋去寻找惠帝朱允NB938的下落,还是调整南洋地区的政治格局?当时在南京曾设了 一所培养翻译人才的官方学校,中国人开拓进取的帝国气象由此可见一斑。


 第三部分

  一场拖了21年之久的战争,让朝廷的军队陷入对抗安南游击队的泥沼之中。在永乐年间,郑和所有出使的任务之中,最令人关注的,是横越黄海带回数以百计的朝鲜处女。这些得到大明天子恩宠的宫女,她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第四部分

  朱瞻基成为皇帝之后,习惯带着一瓶酒,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去造访官员。郑和60岁的时候,开始了他最后也是最为浩大的远征。最后郑和把自 己的生命和海洋融为一体,以伊斯兰教的庄严仪式魂归海洋。宣德皇帝驾崩之后的明朝,帝国建构的朝贡国际关系开始解体。“贡使”的真实身份,从来不曾如此暧 昧过,有些简直就是盗贼和走私贩子。不到一百年,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下令自我毁灭。先前海上的主人,后来成为任人掠夺与宰割的弱者,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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