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6日 星期五

聖嚴法師"必須精獨典籍": 禪門修證指要/ 禪門解行

 在我一本1995的筆記寫聖嚴說"必須精獨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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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人論》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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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
老子
莊子




禪門解行 / 聖嚴法師著 ; 林清玄編.

出版項 臺北市 : 圓神出版社, 民國80


***

禪門修證指要 〈禪修指引系列〉

作者:聖嚴法師
出版社:法鼓文化 1980/1997

以路標為目的地是愚癡,不依路標所指而前進,更加危險。

本書的編著,是以「述而不作」的態度,介紹禪門的重要文獻,逐篇從藏經中抄出,予 以分段、分目、標點,並且抉擇取捨節略而加上我的附識。一則節省讀者的時間,能在數小時之中,一窺禪籍精華的原貌。二則便於闡揚禪籍精義的大德,輕易地得 到已有新式標點的教材課本。三則使得有心於禪之修證的行者,在見地上有所依憑。四則是向已是禪師或將要成為禪師的大德,在鍛鍊法將及勘驗工夫方面,提供參 考的資料。當然,最重要的,本書的編著,是給讀者看的,更是給我自己看的。我將置之於案頭,攜於行囊,溫習再溫習。
--聖嚴法師(本書自序)

本書目錄
自序


略辨大乘入道四行(菩提達摩)

息心銘(釋亡名)

心王銘(傅大士)

信心銘(三祖僧璨)

入道方便(四祖道信)

心銘(牛頭法融)

〈修心要論〉節錄(五祖弘忍)

《六祖壇經》錄要(六祖惠能)

參同契.草庵歌(石頭希遷)

永嘉證道歌.止觀頌(永嘉玄覺)

顯宗記(荷澤神會)

平常心是道(馬祖道一)

心要(清涼澄觀)

五階三宗(圭峰宗密)

臨濟宗旨(臨濟義玄)

洞山宗旨(洞山良价)

默照禪(宏智正覺)

省力處(大慧宗杲)

坐禪儀(長蘆宗賾)

《禪關策進》錄要(雲棲袾宏)

觀心銘.初心修悟法要(憨山德
清)

《博山參禪警語》錄要(博山元
來)

《禪門鍛鍊說》要略(戒顯禪師)

參禪法要(虛雲和尚)



序言 <序言>

一、禪宗不立文字,主張教外別傳。但是,中國佛教的大乘諸宗之 中,禪宗所留下的文字最多,在《大正藏》的諸宗部,禪宗典籍佔首位,有一千五百九十九頁;天臺宗以義理的闡揚著稱,卻佔第二位,計九百八十二頁。於《大正 藏》的「史傳部」,禪宗所佔篇幅,與各宗比較也是首位,例如《景德傳燈錄》及《續傳燈錄》的兩部禪宗史傳,合起來便有六十六卷。再看《卍續藏》,所收中國 撰述的部門內,禪宗撰述,佔了十七冊多,共計八千二百八十四頁;其次為淨土宗的撰述,計不足四冊,共一千六百八十五頁;再次是天臺宗,計一千六百零四頁。

可 知,禪宗雖稱不立文字,並非不用文字,相反地,倒是善用文字來傳播佛法的一個宗派。「不立文字」的主張,出於菩提達摩的〈略辨大乘入道四行〉所稱:「凡聖 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於言教。」過了二百多年,至圭峰宗密的《中華傳心地禪門師資承襲圖》,始有「然達摩西來,唯傳心法,故自云:我法以心傳心,不立文 字」之句。到了宋朝,楊億序道原的《景德傳燈錄》時,也說:「首從於達摩,不立文字,直指心源,不踐階梯,徑登佛地。」

由於文字的教義, 是用符號,形容事物整體或局部的觀念,並不等於事物的本身。如果以為文字即是文字所表達的事物觀念的本身,便永遠無法見到文字所要表達的事物了,所以達摩 主張「不隨於言教」。可是,文字仍是一種最好的工具和媒介,為了使人達到不立文字的目的,最初還得用文字來作為通往悟境的路標。

以路標為 目的地是愚癡,不依路標所指而前進,更加危險;以研究經教為唯一的工作而不從事實際的戒定慧三學的修證者,那是佛學的領域,不是學佛的態度。所以如永嘉大 師起先研究經教,後來以禪悟而遇六祖惠能之後,便說:「入海算沙徒自困,卻被如來苦訶責,數他珍寶有何益?從來蹭蹬覺虛行,多年枉作風塵客。」

一 般人只見到禪宗大德訶斥文字的執著,殊不知,唯具有淵博學問的人,才能於悟後掃除文字,又為我們留下不朽的著作,引導著我們,向著正確的佛道邁進。故在悟 前的修行階段,若無正確的教義作指導,便會求升反墮。因此,明末的蕅益大師智旭,極力主張「離經一字,即同魔說」的看法。

二、有人問我: 何等人始夠資格學禪?有多少人由於學禪而得解脫生死,出離三界?我的答覆是:如果限定資格,那就不是平等的佛法;如果學禪不能出離三界,那就是說任何法門 都沒有使人解脫生死的可能。因為禪是鍊心之法,是戒定慧三學的總綱;離戒定慧三學而別有佛法可修,那一定是受了外道的愚弄。

但是,禪的修持,在近世的中國,的確容易受人誤解,那是由於缺乏明師的鍛鍊指導,或者對佛法沒有正確的認識,習禪者便可能墮入兩種可憐可哀的心態:

(一) 知識較高者,多看了幾則公案和語錄,往往會以自己的想像,揣摩公案和語錄中所示的意境及悟境,自以為懂得了並也悟入了。此即不假真參實修,也不必持戒習 定,以為自然天成,本來是佛,即煩惱是菩提,即生死是涅槃。這種人目空一切,放浪不羈,自傲自大,不信心外有佛,不敬三寶,不信三世因果,或者倒因為果。 一般人以為唯有利根上智者才夠資格學禪的論調,即是錯將這一模式的人當成了禪者。

(二)有一輩好求奇蹟的人,在修行若干時日的禪定之後, 由於求功心切,定境無法現前,悟境更無猂影,卻在幻覺與幻境中自我陶醉,例如自以為見光見華,見佛菩薩像,親見淨土,聞佛說法,以及種種奇象異境。而且逢 人便說,他們是已有證悟的人,是具有異能的人,是親見聖境的人,乃至自以為是某佛或某大菩薩的再來。

由於他們以幻覺幻境為實際的證悟 經驗,也可能招致一些外道鬼神的趁勢而入,利用他們的身心,真的發揮若干彷彿是宿命、天眼及放光、噴香等的神奇現象,例如告知你的過去世曾是什麼、做了什 麼,又向你預報吉凶等,非但增強他們自以為是聖者的信念,也能引來許多貪便宜、走捷徑以及好奇者的崇拜與追隨。一般被尊稱為新興宗教的創始者,在佛教則稱 之為附佛法外道,大多是屬於這一類型。下焉者則成精神錯亂的精神病患者,身心均受損害,乃至無法過他們的正常生活。所謂修行禪定走火入魔者,即是這一類型 的人。

至於正確的禪者,必定是戒定慧並重的切實修行者,不作浮光掠影的牽強附會,不為光影聲色的境界所動,不因身心的任何反應而起執著。此在《楞嚴經》、《摩訶止觀》等的敘述中,均有明確的指示,否則便稱為魔境現前。

中 國佛教所用「禪」字的意思,是依戒修定,依定發慧的智慧行,它與布施持戒等的福德行,必須相應,始能成就。正像《阿彌陀經》所說,若人求生西方阿彌陀佛的 國土,必須具備足夠的福德與深厚的善根方得。如果說禪不易修成,往生西方的彌陀淨土,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假如不能備積資糧,並且不斷地修行,學禪固然不 能立即超凡入聖,修持任何法門都會同樣地無法速修速成,否則便與因果律相背了。

所以,禪雖不是修行佛道的唯一方法,確是修行佛道的通途或 要門,它以戒律的生活與禪觀的定力為基礎,智慧與慈悲──大菩提心的開發為目的。從釋迦世尊以來諸大菩薩及諸祖師無不以此方法而得成就。因為禪的修行方 法,並無定法,若得明師指點,一切方法均可匯歸禪的入門方便,包括念佛、持咒、禮拜、讀誦等方法,並不限於靜坐或禪數。唯其用疑情、參話頭,乃是最快捷和 最有效的方法。

若能用任何方法使得身心寧靜之後,再以疑情來參話頭,智慧的火花,或所謂悟境,便會出現。當我們有過一次真正的失卻了 身心世界的經驗之後,信心才會落實,氣質才會變化,菩提心才會滋長,慈悲心才會殷切。那時,你的心胸擴大、清靈,性格開朗、穩定,奠定了一個學佛者的人格 基礎。

三、向來的禪者,以及重視實際修行的佛教徒,大都不重視思想史的演變過程,似乎覺得「禪」的修證方式和觀念,從來不曾有過變化,僅憑
以因緣而接觸到的某一種或某一些禪的方法或禪的文獻,作為衡斷及修持的標準。縱然是聰明的禪者,涉獵了往古迄今的各種禪籍,多半也僅以同一個角度來理解它們,此與各還其本來面目的認識法,是有很大出入的。

因 此,我已在《禪的體驗‧禪的開示》一書中,以歷史的角度,介紹了〈禪的源流〉、〈從印度禪到中國禪〉、〈中國禪宗的禪〉。在本書中,則以抽樣的方式,將中 國禪宗史上留下的禪門重要文獻之有關於修證內容及修證方法者,摘要選錄了二十四篇。時間的歷程,自梁武帝(西元五○二─五四九年在位)時代的菩提達摩,直 到現代的虛雲老和尚(西元一八三九─一九五九年)經過一千四百多年,其間的禪風,因時而異,因地而異,因人而異,變化多端,越到後來越圓熟,越往上追溯, 越明其源頭的活水及其基本的形態。

比如幾乎盡人皆知,北宋以下,參禪與念佛合流,倡導禪淨雙修最有力的是永明延壽禪師(西元九○四─九七 五年),明末的蓮池大師袾宏(西元一五三五─一六一五年)則將念佛分為「持名」與「參究」的兩門,皆以往生西方淨土為其指歸。持名即是念「南無阿彌陀佛」 的六字洪名;參究即是以大疑情參問「念佛是誰」。因此,晚近的淨土行者雖不參禪,而參禪者無不念佛;雖有淨土行者排斥禪門,真的禪者則殊少非議念佛之行, 因為淨土的念佛法門,即是禪觀方法的一種,如予排斥,就像有人用右腳踢左腳,舉左手打右手,豈非愚不可及!

事實上,禪者念佛,早在四祖道 信(西元五八○─六五一年)的〈入道安心要方便門〉,即舉《文殊說般若經》所說的念佛法門,勸導大家照著修行:「心繫一佛,專稱名字」,說明禪門也用持名 念佛。又引《觀無量壽經》所說:「諸佛法身,入一切心想,是心是佛,是心作佛」的觀點,說明禪門的「是心是佛」,淨土經典中,也早有此說。

我 本人亦常勸念佛不得力的人,先學攝心的禪觀方法,心安之後,專心持名,庶幾容易達成一心念佛的效果。因為念佛往生極樂者,一心念要比散心念更有力。一心 念,心即與佛相應,散心念,則不能與佛相應;所以永明延壽的《宗鏡錄》內,數處提到「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的主張,那也正是《楞嚴經‧大勢至 菩薩念佛圓通章》所說:「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的道理。要是六根不收攝,淨念不相繼,而想「以念佛心,入無生忍」、「攝念佛人,歸於淨土」,是 不容易的事。故請淨土行者,不可盲目地非議正確的禪門修持。

四、本書的編著,是以「述而不作」的態度,介紹禪門的重要文獻,逐篇從藏經中 抄出,予以分段、分目、標點,並且抉擇取捨節略而加上我的附識。一則節省讀者的時間,能在數小時之中,一窺禪籍精華的原貌。二則便於闡揚禪籍精義的大德, 輕易地得到已有新式標點的教材課本。三則使得有心於禪之修證的行者,在見地上有所依憑。四則是向已是禪師或將要成為禪師的大德,在鍛鍊法將及勘驗工夫方 面,提供參考的資料。當然,最重要的,本書的編著,是給讀者看的,更是給我自己看的。我將置之於案頭,攜於行囊,溫習再溫習。


一九八○年雙十節後一日序於中華
佛教文化館




心要/清涼澄觀 至道本乎其心,心法本乎無住。無住心體靈知,不昧性相寂然。包含德用,該攝內外。能深能廣, 非有非空。不生不滅,無終無始。求之而不得,棄之而不離。迷現量則惑苦紛然,悟真性則空明廓徹。雖即心即佛,唯證者方知。然有證有知則慧日沈沒於有地,若 無照無悟則昏雲掩蔽於空門。若一念不生則前後際斷。照體獨立,物我皆如。直造心源,無知無得。不取不捨,無對無修。

然迷悟更依真妄相 待:若求真去妄,猶棄影勞形;若體妄即真,似處陰影滅。若無心忘照,則萬慮都捐;若任運寂知,則眾行爰起。放曠任其去住,靜鑒覺其源流;語默不失玄微,動 靜未離法界。言止則雙亡知寂,論觀則雙照寂知。語證則不可示人,說理則非證不了。是以悟寂無寂,真知無知。以知寂不二之一心,契空有雙融之中道。無住無 著,莫攝莫收。是非兩亡,能所雙絕,斯絕亦寂,則般若現前。

般若非心外新生,智性乃本來具足。然本寂不能自現,實由般若之功。般若之與智性,翻覆相成;本智之與始修,實無兩體。雙亡正入,則妙覺圓明,始末該融,則因果交徹。心心作佛,無一心而非佛心;處處成道,無一塵而非佛國。故真妄物我,舉一全收;心佛眾生,渾然齊致。

是知,迷則人隨於法,法法萬差而人不同;悟則法隨於人,人人一智而融萬境。言窮慮絕,何果何因;體本寂寥,孰同孰異。唯忘懷虛朗,消息沖融。其猶透水月華,虛而可見;無心鑑象,照而常空矣。(錄自《景德傳燈錄》卷三○,《大正藏》五一.四五九頁中-下)

聖嚴識 本文原名為〈五臺山鎮國大師澄觀答皇太子問心要〉。被收錄於《景德傳燈錄》卷三○,乃是以華嚴宗的立場,說明的觀心法要。根據《宋高僧傳》所載,此處所稱的皇太子,即是後來在位僅僅一年(西元八○五年)的唐順宗。

清涼國師澄觀(西元七三八-八三九年)一共住世一百零二歲,但在《宋高僧傳》卷五則說他「以元和年卒,春秋七十餘」。縱然七十餘歲,也是高齡了。有關他的傳記資料很多。他是一位多方修學的高僧,雖以華嚴教義的弘化為他的主要範圍,而被稱為華嚴宗的第四祖。

其 實他於十一歲依寶林寺霈禪師出家,誦《法華經》;依潤州棲霞寺醴律師學相部律,依曇一(西元六九二-七一七年)學南山律,詣金陵玄璧法師傳三論,就瓦官寺 傳《大乘起信論》及《涅槃經》,於法藏賢首大師(西元六四三-七一二年)傳〈海東起信義疏〉,在天竺詵法師門溫習《華嚴》大經,從荊溪湛然法師(西元七一 一-七八二年)學天臺的《摩訶止觀》,及《法華經》、《維摩經》等經疏,又謁牛頭山惟忠(西元七○五-七八二年)、徑山道欽(西元七一四-七九二年)及洛 陽無名(西元七二二-七九三年)三位禪師學南宗心要,再見慧雲禪師,了北宗玄理。

故其自稱:「五地聖人,身證真如,棲心佛境,於後得智中起世俗念,學世間技藝。況吾學地,能忘是心。」所以他泛習經、傳、子、史、小學、蒼雅、天竺悉曇、諸部異執、五明四圍、祕咒儀軌,無不博綜。

清 涼國師一生的不可思議的事蹟及神蹟極多,他的著作也極多。被稱為華嚴菩薩,或文殊應化,他的傳法弟子有一百餘人,弟子中之堪講者有千數。他著有《華嚴經 疏》六十卷,《華嚴經隨疏演義鈔》九十卷,《華嚴經綱要》三卷,《華嚴法界玄鏡》二卷等。另有《法華經》、《楞伽經》、《圓覺經》、《四分律》、《中觀 論》等經論的章疏。

可見他是一位不世出的一代大師,對於中國佛教而言,能將世出世間的一切學問匯集而為佛法化世的工具,又能集禪、教 (天臺、華嚴、三論)、律、密等各類宗旨而熔於一爐的人,中國佛教史上,清涼國師應算是最早而最有功德的大師之一。因此,《景德傳燈錄》的編者道原,也將 他的〈心要〉收集在這部禪宗迄今為止仍是最重要的典籍之內。


平常心是道/馬祖道一 一、不修不坐即是禪大寂道一禪師示眾云:道不用修,但莫污染。何為污染?但有生死心,造作趣向,皆是污染。若欲直會其道,平常心是道。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無斷常、無凡無聖。經云:「非凡夫行,非賢聖行,是菩薩行。」

只如今,行住坐臥,應機接物,盡是道。道即是法界,乃至河沙妙用,不出法界。若不然者,云何言心地法門?云何言無盡燈?一切法皆是心法,一切名皆是心名,萬法皆從心生,心為萬法之根本。經云:「識心達本,故號沙門。」

名等義等,一切諸法皆等,純一無雜。若於教門中得,隨時自在。建立法界,盡是法界;若立真如,盡是真如。若立理,一切法盡是理;若立事,一切法盡是事。舉一千從,理事無別,盡是妙用,更無別理,皆由心之迴轉。

譬如月影有若干,真月無若干;諸源水有若干,水性無若干;森羅萬象有若干,虛空無若干;說道理有若干,無礙慧無若干。種種成立,皆由一心也。

建立亦得,掃蕩亦得,盡是妙用。妙用盡是自家,非離真而有立處,立處即真,盡是自家體,若不然者更是何人?一切法皆是佛法,諸法即解脫,解脫者即真如,諸法不出於真如,行住坐臥,悉是不思議用,不待時節。經云:「在在處處,則為有佛。」

佛 是能仁,有智慧,善機情,能破一切眾生疑網,出離有無等縛。凡聖情盡,人法俱空,轉無等輪,超於數量,所作無礙,事理雙通。如天起雲,忽有還無,不留礙 跡,猶如畫水成文,不生不滅,是大寂滅。在纏名如來藏,出纏名大法身。法身無窮,體無增減,能大能小,能方能圓,應物現形,如水中月,滔滔運用,不立根 栽。不盡有為,不住無為。有為是無為家用,無為是有為家依。不住於依,故云如空無所依。心生滅義,心真如義。

心真如者,譬如明鏡照像。鏡 喻於心,像喻諸法。若心取法即涉外因緣,即是生滅義;不取諸法,即是真如義。聲聞聞見佛性,菩薩眼見佛性,了達無二,名平等性。性無有異,用則不同,在迷 為識,在悟為智,順理為悟,順事為迷,迷即迷自家本心,悟即悟自家本性。一悟永悟,不復更迷。如日出時,不合於冥,智慧日出,不與煩惱暗俱。

了 心及境界,妄想即不生。妄想既不生,即是無生法忍,本有今有,不假修道坐禪。不修不坐,即是如來清淨禪。如今若見此理真正,不造諸業,隨分過生。一衣一 37474;,坐起相隨,戒行增熏,積於淨業。但能如是,何慮不通?久立諸人珍重。(錄自《景德傳燈錄》卷二八,《大正藏》五一.四四○頁)

二、即心即佛

一 日謂眾曰:汝等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達摩大師從南天竺國來,躬至中華,傳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開悟,又引《楞伽經》文,以印眾生心地,恐汝 顛倒不自信。此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經》云:「佛語心為宗,無門為法門。」又云:「夫求法者,應無所求。」心外無別佛,佛外無別心。不取善不捨惡, 淨穢兩邊俱不依怙,達罪性空,念念不可得,無自性故。故三界唯心,森羅萬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見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

汝但 隨時言說,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復如是。於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心,乃可隨時著衣喫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 事?汝受吾教,聽吾偈曰:「心地隨時說,菩提亦只寧;事理俱無礙,當生即不生。」(錄自《景德傳燈錄》卷六,《大正藏》五一.二四六頁上)

三、如何是修道人

僧 問:「如何是修道?」曰:「道不屬修,若言修得,修成還壞,即同聲聞,若言不修,即同凡夫。」 又問:「作何見解,即得達道?」祖曰:「自性本來具足,但於善惡事中不滯,喚作修道人。取善捨惡,觀空入定,即屬造作。更若向外馳求,轉30094;轉 遠。但盡三界心量。一念妄心,即是三界生死根本。但無一念即除生死根本,即得法王無上珍寶。無量劫來,凡夫妄想,諂曲邪偽,我慢貢高,合為一體。故經云: 『但以眾法,合成此身。』」

「起時唯法起,滅時唯法滅。此法起時,不言我起,此法滅時,不言我滅。前念後念中念,念念不相待,念念寂滅,喚作海印三昧,攝一切法。如百千異流,同歸大海,都名海水。住於一味即攝眾味,住於大海即混眾流。如人在大海中浴,即用一切水。」

「所以聲聞悟迷,凡夫迷悟。聲聞不知聖心,本無地位、因果、階級、心量、妄想、修因、證果,住於空定,八萬劫、二萬劫,雖即已悟,悟已卻迷。諸菩薩觀如地獄苦,沈空滯寂,不見佛性。」

「若是上根眾生,忽爾遇善知識指示,言下領會,更不歷於階級地位,頓悟本性。故經云:『凡夫有反覆心而聲聞無』也。對迷說悟,本既無迷,悟亦不立。一切眾生從無量劫來,不出法性三昧,長在法性三昧中著衣、喫飯、言談、祇對。六根運用,一切施為,盡是法性。」

「不解返源,隨名逐相,迷情妄起,造種種業。若能一念返照,全體聖心。汝等諸人,各達自心,莫記吾語。」(下略)(錄自《江西馬祖道一禪師語錄》,《卍續藏》一一九.八一一頁)

聖 嚴識 馬祖道一(西元七○九-七八八年)俗姓馬,出生於四川省的成都地方,容貌奇異,牛行虎視,引舌能過其鼻。自幼出家,於唐玄宗開元年間(西元七一三- 七四一年)習定於南嶽的傳法院,遇惠能的弟子懷讓禪師(西元六七七-七四四年),知道一為法器,見他坐禪,便問:「大德坐禪,圖什麼?」道一說:「圖作 佛。」懷讓便取一塊磚頭在道一的庵前磨。道一問:「磨磚作什麼?」懷讓說:「磨磚作鏡子。」道一問:「磨磚豈能成鏡?」懷讓反問:「那麼大德坐禪豈能成 佛?」道一問:「如何即是?」懷讓說:「如牛駕車,車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道一無對。懷讓告訴他:「汝為學坐禪?為學坐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 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不應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相,非達其理。」道一聽後,如飲醍醐。(《江西馬祖道一禪師語錄》,《卍續藏》一一 九.八一○頁)

馬祖開悟後,侍奉懷讓十年,而到江西省南康龔公山,盛弘禪法。曾住乾州、洪州、虎州,或山或廓,廣開法筵,接引禪眾,於 是,四方學者雲集,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各為一方宗主。故有西天的般若多羅,早就對他的師父懷讓預言:「汝足下出一馬駒,蹋殺天下人。」迄至今日,中 國、日本的禪宗,仍多是出於馬祖的系統。馬祖的「不假修道坐禪」的思想,是從懷讓所示「禪非坐臥」及「坐禪豈能成佛」的觀念而來。再向上推究,其根源則為 六祖惠能於《六祖壇經》第九章所云:「道由心悟,豈在坐也。《金剛經》云:『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故?無所從來,亦 無所去,無生無滅,是如來清淨禪。」也可以說,這是他們祖、父、子三代共通的準則。

但是,像這樣的不修道、不坐禪,而只須大善知識來給予指示開悟的頓超法門,實如其所言,只有「上根眾生」始得,對於中下根器的學者,往往會因受到「不修、不坐」的觀念所影響,卻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樣的根器,以致將「污染」了的生死心,當成了馬祖所說的「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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