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18日 星期三

禁書暢銷的中國香港;認識中國的50本書


流亡者的書架:認識中國的50本書

 中國崛起,面對中國的選項,是依附或逃避?
  透過余杰精闢的五十本書的讀書筆記
  能夠讓我們認識中國的真面目
  了解在那廣大土地上各種不為人知的統治與控制
  ★用50種不同的角度,理解又愛又恨的那片土地的人事物
  被譽為「北大第一才子、當代魯迅」的余杰​​以其精湛的文筆、有條理的邏輯,寫出了通暢精彩的讀書心得,而且不只是針對書的分析​​,甚至還有對作者的理解。每一本書在他的解說與分析之下,讓人不由得想要找出原書來讀讀看。
  例如齊邦媛教授的《巨流河》,在余杰的筆下,「讀齊邦媛的《巨流河》,讓我想起同樣剛毅卓絕的東北女子蕭紅的《呼蘭河傳》,她們不約而同地以河流來命名嘔心瀝血之作,她們真正抒寫的不是河流與土地,乃是寫不盡的人的心靈世界。」
本書特色
  ★作者所選這50本書涵蓋了文學、歷史、傳記、報導文學、小說;簡體、繁體;台灣、中國和香港,深度與廣度兼具,不只是想要認識中國的必讀之書,也是喜歡閱讀者的絕佳參考書。
  在一項調查報告中提到台灣人一年只閱讀兩本書。台灣人真的不愛閱讀嗎?
  或許不是因為不愛閱讀,而是不知如何閱讀吧!
  如果有正確與精闢的指引,讀者便能從茫茫書海中,找到想讀的書、了解該用什麼樣的觀點和角度來領會書中的內容。
  過去學校教育中會訓練孩子寫讀書心得,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讀通、讀懂,是寫不出真正的讀書心得。
作者簡介
余杰
  1974年生於四川成都。十三歲開始發表文學作品,就讀北大中文系和中文研究所期間,創作了上百萬字的作品,在北京的幾所大學廣為流傳。1998年以雜文集《火與冰》一書驚動文壇和學界,該書嚴厲批判中國大陸社會、文化、教育、政治等層面的弊端,迅即引起巨大迴響,印行上百萬冊,並榮獲中國最大的連鎖書店席殊書屋好書俱樂部「1998年十大好書」。
  有「北大才子」之稱的余杰,以犀利的言論轟炸沉悶的知識界,引領一時風騷。有人將他的少年得志比為五四時期的胡適,有人將他喻為當代魯迅,更有不少人將他和八○後人氣最旺的青春作家韓寒並列。
  因積極參與中國人權活動,並公開宣揚言論自由和宗教信仰自由,2004年起著作全面遭禁。儘管如此,仍筆耕不輟,先後受邀到歐美及港台數十所大學和學術機構訪問,並曾獲美國前總統小布希接見。近年來已在港台出版了十幾本政論集,成果豐碩,視野更廣。
  2001年與劉曉波一起推動「獨立中文筆會」,成為中國捍衛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援助系獄作家的最重要的民間組織。
  著有《我無罪:劉曉波傳》、《香草山》、《生命書:聖經中的大智慧》、《基督與生命系列訪談錄第1~3卷》、《泥足巨人:蘇聯解體看中國未來》 、《從柏林圍牆到天安門:從德國看中國的現代化之路》、《徬徨英雄路:轉型時代知識分子的心靈史》
 

目錄

推薦序流亡者的書架/吳介民(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自序讀書:通往自由之路,或通往奴役之路
第一卷絕俗求知道欲真自甘牛鬼與蛇神反抗的高度:劉曉波《劉曉波文集》
「六四」是一道肩上的閘門:王丹《王丹回憶錄》
出中國的路比出埃及更長:張伯笠《逃亡者》
愛是久忍耐:蘇曉康《寂寞的德拉瓦灣》
以監獄為家的聖徒:劉賢斌《若為自由故:劉賢斌文選》
四川地震讓「統戰對象」變成「國家公敵」:夏明《政治維納斯》
我不願終身在黑暗中吃喝:梁慕嫻《我與香 ​​港地下黨》
守死善道,循善取義:趙越勝《燃燈者:回憶週輔成》
一個人怎樣才能不被黑暗所吞沒?:龔祥瑞《盲人奧里翁》
是「兩頭真」,還是「一頭真」?:胡績偉《胡績偉自述》
第二卷投槍一例偏心刺獅吼寒宵百鬼驚揭秘世界上最成功的洗腦術:陳冠中《盛世:中國,二零一三年》
改革已死,轉型在即:王天成《大轉型》
黨不變則國不變:張博樹《中國憲政改革可行性研究報告》
不是改革,而是劫掠:朱嘉明《中國改革的歧路》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王力雄《我的西域,你的東土》
帝力於我何有哉?:王笛《茶館: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觀世界》
「混混」當道,鄉村淪陷:黃海《灰地:紅鎮「混混」研究》
一九八八之後是一九八九:韓寒《一九八八: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遺民」與「移民」:哪裡是你的國家?:哈金《自由生活》
名為「大國崛起」,實為「烏有之鄉」:周有光《周有光百歲口述》
第三卷著述猶然史上愁名山縱僻豈藏憂讓子彈「不要飛」:李劼《梟雄與士林》
狂人、畸人與病人:冉雲飛《吳虞和他生活的民國時代》
此岸已無中研院:岳南《從蔡元培到胡適:中研院那些人和事》
她為什麼對「土共」有免疫力?:齊邦媛《巨流河》
白山黑水的悲歌:伊原澤週校注《戰後東北接收交涉紀實:以張嘉璈日記為中心》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張正隆《雪白血紅》
早識天涯路本歧:戴晴《在如來佛掌中:張東蓀和他的時代》
戀舊從新法,逢人效鬼辭:余英時《未盡的才情:從顧頡剛日記看顧頡剛的內心世界》
三十年前的拉薩,三十年後的天安門:李江琳《一九五九:拉薩!》
「貴族學校」的「流氓教育」:北島等《暴風雨的記憶:一九六五至一九七零年的北京四中》
第四卷九州億兆皆苟活漫漫長夜何時晨謊言的製造者和謊言的對抗者:索爾孟《謊言帝國》
當代中國的「老殘遊記」:齊福德《三一二號公路》
野草在歌唱:伊恩.強森《苛稅、胡同和法輪功:底層中國的緩慢革命》
像鎖住長江一樣鎖住人心:何偉《消失中的江城》
鋼鐵是怎樣沒煉成的?:李政亮《中國課:系上紅領巾的中國式青春》
超級巴士之奪命狂奔:範疇《中國是誰的:從台北看北京》
「金磚中國」、「邪惡中國」與「人權中國」:吳介民《第三種中國想像》
看哪,這些戴著白手套的教父:喬.史塔威爾《亞洲教父:香港、東南亞的金錢和權力》
破解共產黨與孔夫子的偽聯盟:莊萬壽《中國民族主義與文化霸權》
統一未必幸福,分裂未必痛苦:葛劍雄《統一與分裂:中國歷史的啟示》
第五卷治國之政聽於民豈以天下逞一人
從匪首到皇帝的路有多遠?:龔楚《龔楚將軍回憶錄》
刀尖上的中國農村與中國農民:弗里曼等《中國鄉村,社會主義國家》
天府之國何以淪為人間地獄?:東夫《麥苗青菜花黃:大饑荒川西紀事》
周恩來不是人民的總理, ​​而是毛氏的家臣:邱會作《邱會作回憶錄》
倡優蓄之而不自知:陳伯達《陳伯達最後口述回憶》
毛澤東是國際恐怖主義的祖師爺:程映虹《毛主義革命:二十世紀的中國與世界》
那紅色是鮮血的紅色:周德高《我與中共和柬共》
一座獻給獨裁者的城市:洪長泰《地標:北京的空間政治》
與魔鬼能做一筆多大的生意?:瑪格蕾特.麥克米蘭《只爭朝夕:當尼克松遇上毛澤東》
毛澤東是希特勒的「加強版」:張戎、喬.哈利戴《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
推薦序
流亡者的書架/ 吳介民
  專制統治善於製造「流亡作家」。余杰在海外的知名度,一部份「歸功於」中國專制者及其鎮壓機器。流亡一點也不浪漫,而是生死交關、時時提心吊膽,考驗著一個人的真誠與膽識。余杰在《我無罪:劉曉波傳》中,重現天安門鎮壓前後,以劉曉波為敘事主軸的歷史現場。六月三日深夜至翌日凌晨,解放軍血腥「清場」之後,劉曉波短暫避居使館區的「外交公寓」,這幾天,他有機會進入使館尋求庇護;但是,六月六日這天,他做了相反的選擇,決定一個人騎自行車回家。
  兩個小時後,劉曉波被捕。在大馬路上,他被一輛麵包車撞倒,幾個大漢揪住他,塞住他嘴巴,蒙上他的眼睛,然後架他上車。劉曉波被劫持的那一剎那,心頭湧上無法控制的恐懼,有十五分鐘都在發抖:「要把我拉到哪裡去?會不會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把我就地處決?」
  劉曉波沒有被處決,但是被北京當局定性為六四反抗運動的「黑手」,送進秦城監獄,也結束他短短幾天的逃亡生活。
  余杰與劉曉波結緣十多年,成為摯友與工作夥伴。這段同志情誼,預告了余傑的流亡。早在二十多歲研究生階段,余杰就以《冰與火》一書成名,他的抗議精神早已種下日後顛簸生活的種子(也是他信仰基督宗教的種子吧)。2012年夏天,在迪化街的「小藝埕」,聽他回憶與國保特務周旋的過程,被酷刑虐待至休克,掙扎於一段「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黑暗歲月」。於是,有了出亡的決定。
  余杰生動描繪口吃的劉曉波,怎麼看都不像對群眾有煽動力。「口吃」經常與羞澀、深思、謀略等特質呼應。巧合的是,余杰也口吃。的確,聽余杰講話,感受他靦腆、不擅社交的性格,讓急躁的人也靜了下來。那天他在小藝埕,談話經常停頓,陷入深思模樣,然後理一理眼神,似乎鼓足了氣,從停頓處延續他的故事。「口吃」呈現了一種特殊形態的流亡,約束了他脫口而出、咄咄逼人的衝動;這種不得不「緩慢」的心理質地,聯繫了余傑與劉曉波的關係。
  說話的余杰顛躓於口吃,寫作的余杰卻行文流暢,是講故事的能手。
  余杰,與許多身處當代中國政經脈絡的反抗者一樣,是個「自由主義者」。自由主義者,在中國一般被歸類為「右派」,因為他們對抗「左派」政權。實際上,那個名為「共產黨」的統治集團,早已走向「官僚國家資本主義」,這種結合國族主義與國家資本的政體,並非兩百多年來,以「人的解放」為本的社會主義運動下的「左」。
  在中國,左與右的位移糾結,使左右之區辨成為泥塘。
  因此,在「非典左翼」統治下,劉曉波與余杰們,不得不向「右」擺盪。然則,此「右」不是極端右翼之右(那是國族∕種族主義者),而是追尋「個體自由」之右,用以對照「集體主義」之左。中國在集體主義的「黨文化」橫掃之下,整個社會的個體自由被徹底犧牲。文革末期,一九七五年的《憲法》十三條寫著:「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是人民群眾創造的社會主義革命的新形式。」受黨國機器驅策的鳴、放、辯論與大字報,乃是所謂的「四大自由」,明明是國家由上而下發動的政治運動,卻說是人民創造的革命新形式。
  以人民為名的專制政治。這套國家強加人民頭上的、詭異的「集體主義自由論」,使社會趨向混淆、逃避、謊言、否定、暴烈、解體。在那個時代,多少優異而炙熱的心靈,成為「毛主席的狗腿子」,成為暴力加害者。
  一九七八年之後,「極左」被糾正了,但是由壟斷資本主宰的市場專制,仍在享用集體主義之黨文化。從劉曉波們到余杰們這兩個世代的「右派」,依舊艱辛地抗拒著「左」的政治文化。他們在霧霾遮掩、面目模糊的社會景觀中,尋找個體性、創造個體性,甚至是以宗教信仰的熱切,在拯救個體性。
  召喚個體之回返——這一條線索,可以解釋劉曉波之個人英雄主義式的反抗精神,也可深入余杰的流亡書寫。(可以說,余杰自從2003年受洗為基督徒之後,就蛻變為自己祖國土地上的流亡書寫者了。)
  余杰勤奮讀書寫作,加上快筆,發表了超過千萬字的文章。我沒有精力窮盡如此巨量的創作,但一翻開《劉曉波傳》就被吸引,徹夜捧讀,引領我進入一個歷史行動者的世界。而這本《認識中國的五十本書》,是余杰的「讀書筆記」,從其評論的書單,可見他的多聞、博學、誠與重。這五十本書,都是近年出版,除了發行於1978年的《龔楚將軍回憶錄》。
  這份書單,出自精心刻意的挑選,是余杰所言「通向自由的五十本書」。作者無意針對每本書進行摘要復述,而是「借題發揮」。貫​​穿全書,旨在表達一個中心理念:如何從「毛主義的遺害」中,解放中國人的個體自由。
  本書共五卷,各有主題,若容我下標題,如下:
  卷一:從「紅色枷鎖」中掙脫而出
  卷二:對獨裁權術(或詐術)的近身體察
  卷三:對「民國人」的浪漫追憶
  卷四:來自境外的當代中國考察(其中部分是田野研究及參與觀察,而台灣人的著作佔了三部)
  卷五:再評價毛澤東,或徹底否定毛澤東
  (這樣的歸類有助於讀者掌握本書軸線,也會因簡要而產生若干誤導,畢竟所有分類架構只是方便之計。)
  藉著這本書,作者把自己揭露出來,如同羅蘭.巴特在《明室》中所謂:「為刺點舉例可說是獻出我自己來。」這五十本書,陳列於余杰的案牘,實乃「流亡者書架」之展示,我揣想,以作者信仰之誠篤,文藝心靈之敏銳,他可能在書房中安置著基督受難的十字架,在深夜閱讀思索,遙想其祖國大地的清寂心境中,聆聽著巴哈的馬太受難曲。
  那麼,或許(我的私心期​​待)他會同意我的閱讀:本書中對於中共之「法西斯」惡行的重複指摘稍顯急切,畢竟,那樣的惡行,不言而喻地展示於他所引介的大部分書中。有心的讀者,自能從閱讀中,心領神會。
  然則,這無損本書的價值。通過這本讀書札記,進入個體對集體這條主軸,讀者可以迅速切入當代中國之統治與反抗的大敘事。至於此主軸外的趣味,則有待讀者自行品嚐發掘了。
  余杰這本書在台灣出版,由復出江湖的水牛出版社發行,尤具盎然的興味。「水牛」是五、六十年代文青閱讀的記憶,也是台灣在本土文藝復興之後的大地像徵,就像我們這一代珍藏著的,父母親們曾經遭遇、書寫過的生活史。
  (本文作者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所副研究員,著有《第三種中國想像》,合編《秩序繽紛的年代:1990-2010》)
自序
讀書:通往自由之路,或通往奴役之路
  臺灣作家傅月庵在臉書上說了一段關於書的妙語:書有幾種。有的看了爽,爽過就忘了,像好萊塢電影,感官刺激十足;有的看了想,想很久忘不了,像初戀情人;最有趣的一種,因為啟發性,邊讀邊爽,事後還老想。這種書無以譬之且難得,無論文學或非文學。
  傅月庵是個真正愛書的人,他寫書、讀書、買書、藏書,又開書店賣書,與書在一起的時間也許比跟妻兒在一起的時間還多。他對書當然有獨特的鑒賞力,他指出,寫那種「讓人又爽又能想」的書的人,多半通透,把現象背後的本質,渾沌之間的轉折,看得清且還抓得住,講得出。這種人過得快不快樂?很難說,但肯定不好矇,不容易上詐騙集團的當。人生只能活一次,讀這種人寫的書,你總會訝異他們的活法:「啊,原來也能這樣看待這樣過!」然後,便覺得蒼白的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些不同色彩的可能。
  我也是一個酷愛讀書的人,一年差不多閱讀近千冊書籍。古人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我從進入大學開始,二十多年來「讀書破萬卷「應當沒有問題;而成為基督徒之後,亦常常覺得「下筆如有神(助)」。於是,我想寫一本書,主題是介紹傅月庵所說的那些讓人心靈自由的書,以及有膽有識的寫書人。多年的讀書生涯,讓我慢慢產生了分辨好書與壞書的直覺。好書可以建構起一條通往自由之路,壞書則挖掘了一個通往奴役的陷阱。於是,讀好書的人與讀壞書的人,由此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德國思想家班雅明說,根據一個人的藏書,可以講出許多關於該人的事情——他的口味、興趣與習性。我們所保留和所丟棄、我們所閱讀和決定不取閱讀的書籍,都約略透露出我們是誰,是自由人、還是奴隸,是嚮往光明、還是安於黑暗。沙中淘金,雪中送炭,我選擇了五十本好書與讀者分享,這些書構成了我精神成長道路上的階梯。它們涉及文學、歷史、傳記、回憶錄、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法學、哲學、新聞報導等諸多領域。幸運的是,我認識其中差不多一半的作者,與十多人還有著亦師亦友的親密關係——當然,我不會因為私人友誼而影響對書本身的判斷。書是好書,人是好人,我才會下筆。
  對我來說,寫書評是一件溫暖而快樂的工作,就好像孩子吃到一顆甜蜜蜜的糖,忍不住要分給身邊的同伴品嘗。我一邊寫作或長或短的書評,一邊想到寫出好書的好朋友,他們的名字如行雲流水般展開:劉曉波、王丹、張伯笠、蘇曉康、冉雲飛、王天成、張博樹、吳思……;而那些未曾謀面的作家的名字,亦如璀璨的群星,光照幽暗的大地:周有光、陳冠中、哈金、張戎、韓寒、岳南、李政亮、齊邦媛……憑藉著這些智者和勇者的觀察與思考,我們可以認清過去、現在與未來,以及我們是誰、我們在這個世代負有何種使命與願景。
  愛讀書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於讀什麼書。有不愛讀書的獨裁者,也有愛讀書的獨裁者——後者往往比前者更壞,壞書讓他們更殘暴、更陰險。那些以奴役別人為樂的獨裁者,自己何嘗又不被某種邪惡的觀念和意識形態所奴役呢?
  毛澤東就是此種典型人物。毛沒有受過完整的教育,在北京當北漂時,在北大做過臨時工,卻未認真聽過幾堂課。不過,毛熱愛讀書,即便黃袍加身,住進中南海,亦手不釋卷。他把各種書籍堆滿那張寬大的木板床,即便在床上對情婦大發淫威,也不怕書堆倒塌下來。
  毛的傳記作家指出,毛在青少年時代,即已遍讀中國古代的章回小說,情節主要描述正直的英雄如何打擊貪官污吏、懲姦除惡。毛最鍾愛的《水滸傳》,是中國版的俠盜羅賓漢,書中描寫官逼民反的綠林好漢歃血為盟,誓言濟弱扶傾,維護正義。然而,毛掌權之後,卻成了「秦始皇加史達林」,讓歷代暴君黯然失色。可見,愛讀書並不能阻止一個人成為獨裁者,與毛澤東並列為二十世紀人類兩大「混世魔王「的希特勒也很愛讀書。學者提摩西‧賴貝克在《希特勒的私人圖書館》中指出,儘管希特勒為人所知是因為焚書而非藏書,但他卻擁有一萬六千冊圖書。對希特勒來說,藏書代表了「比埃裡亞聖泉」,若按照他本人的講法,他每天晚上至少讀一本書,有時還更多。他有一次說:「在給予的同時也必須收取,而我從書中收取我所需要的東西。」然而,讀書並沒有讓毛澤東和希特勒具有絲毫的愛與憐憫之心。
  中國的古書當然可以讀,但不能唯讀中國的古書。百歲老人周有光指出:「毛澤東假如學多一點新知識,可以做許多好事情。他不僅沒有到外國讀書,看看他的書房裡,都是平放的書,沒有豎放的書,他沒有新書,都是看老的書。」周有光從毛的藏書是「平放」還是「豎放」的細節上,看出毛「現代帝王」的本質——毛領導的革命,是中國傳統農民起義的翻版,而非馬克思所言之「工人階級革命」。所謂「平放」的書,就是中國古代的線裝書,這些書的精神內涵就是厚黑學與權謀術。關於這一點,北大教授、法學家和政治學家龔祥瑞晚年亦指出:「毛澤東深知中國傳統而沒有出國受過教育,只知中國而少知世界,以二十四史治國。」
  將北大精神從北平帶到台大的傅斯年,是「五四」學子,學富五車,目光如炬,對毛澤東的本質的認識最為深刻。抗戰勝利之後,傅斯年被國民參議會推舉為訪問延安代表團的五名代表之一。在延安訪問期間,他發現延安的作風純粹是專制愚民的作風,也就是反自由、反民主的作風。傅和毛當年曾在北大相識,他們單獨在一起聊了一夜天。天上地下都談開了。談到中國的小說,傅發現毛對於坊間各種小說連低級小說在內,非常之熟悉。傅斯年得出結論:毛澤東從這些材料裡去研究農民心理,去利用國民心理的弱點,所以至多不過宋江之流。於是,傅斯年毅然離開中國,躲開了毛即將導演的焚書坑儒的慘劇。
  那麼,作為「今上」的習近平呢?二零一三年三月,習近平在訪問俄前夕接受金磚四國媒體訪問,聲稱「讀書已經成為我的一種生活方式」。習近平上位後,官媒挖掘他知青時代的「偉大事蹟」,其中有一項是「帶書下鄉」。當年,習近平到陝北梁河村,他的箱子比別人的都小。有一個當地農民挑選這個最小的箱子幫著搬運,以為省力,誰知這個箱子最沉,「裡面裝的不是金元寶,而是書籍」。「愛看書」、「好學」,是梁家河村人對青年習近平的評價。在他們的記憶中,習近平經常在煤油燈下看「磚頭一樣厚的書」,有馬列,好像也有數理化。「那時候不通電,他就在煤油燈下看書,有時候吃飯也拿著書。」村民石春陽如此回憶說。
  挑燈夜讀的場景似乎很感人。但是,習近平愛讀的究竟是哪些書呢?如今,脫胎換骨的習近平在中央黨校專門作了一場勸誡領導幹部「好讀書善讀書」的長篇報告,既然他是中共歷史上唯一擁有博士學位的黨魁,教導大家讀書是理所當然的。然而,習近平開出的書單卻是「讀馬列、讀毛著」。如此知識結構和思維方式,怎麼可能帶領中國走向民主憲政呢?
  據說,習近平最愛讀的、也向身邊的人推薦的是兩本書:第一本是張維為的《中國震撼:一個文明型國家的崛起》。張維為是中共御用學者,畢業於復旦大學外文系,後到瑞士留學。此人的本事就是為專制中國的崛起​​進行學術論證,對中共的惡行給予學術漂白。《中國震撼》一書聲稱,全世界所有非西方國家學習西方都不成功,中國的成功是走自己的路,不彷照西方,不要西方的市場化、私有化、政治民主化。不過,作者本人卻不願回到陰霾蔽日、毒奶粉遍地的中國,而是在日內瓦過著完全西式的「腐朽墮落的資產階級」的生活。
  習近平喜愛的第二本書,是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副主任金一南少將的中共黨史《輝煌苦難》。金一南並非歷史學家,這本黨史以抄襲為主,東拼西湊,觀念陳舊。中共黨史中已眾所周知的黑暗面,如富田事件、延安整風肅反、毛澤東借刀殺人消滅西路軍等完全避而不談。著名黨史學者楊奎松嚴厲批評說,這本書沒有學術價值,粗製濫造,錯誤百出,有些段落原封不動抄自他的作品。這本書卻入選中宣部向全黨全軍推薦的學習書目,也被官方欽定為對青年進行愛黨教育的必讀書,全國已賣了五十萬冊。
  惟垃圾人愛垃圾書。難怪有評論家感歎說:「如果習近平頭腦中裝的就是這些垃圾,其人的思想格局進而中國未來的前景就可想而知了。」這個世界上,有人雖然愛讀書,但選錯了書,就只能越讀越蠢、豬頭豬腦。遺憾的是,主宰中國最高權力的習近平就是其中之一。
  我愛讀的書跟毛、習二人不一樣。也許因為口吃,我從小就樂於一個人靜靜地閱讀。我的讀書生涯始於父母慷慨地為我購買連環畫,訂閱《兒童時代》和《少年文藝》。那是八十年代初,父母只是小縣城裡一家工廠的普通職工,家境並不富足,在其他方面他們相當節儉,惟獨在為我買書上從不說「不」。這讓我對父母永遠心存感激。上中學時,我加入了名為「墨池」的文學社,舞文弄墨起來,那是學生文學社團的黃金時代。然後,我遇到了一位剛剛在八十年代思想啟蒙運動中接受洗禮的年輕老師,他把《走向未來叢書》、《河殤》和《人妖之間》等當年大學裡風靡一時的書借給看。由此,我毫不困難地搭上了八十年代的末班車。
  當我如願以償地踏進九十年代初的北大,卻大失所望。北大的「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已然隨風而逝。昔日最優秀的教授,要麼流亡,要麼沉默,沒有人願意談論八九年的那場屠殺。失望之餘,我意外地在北大圖書館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台港文獻中心」。那是一間不起眼的閱覽室,裡面通常沒有幾個人。本來,這間閱覽室只允許研究生以上的讀者進入,本科生需要教授寫推薦信。後來,慢慢與管理員熟了,我就堂而皇之地在裡面找書看,而且專找「反動書籍」。我第一次知道殷海光的名字,是在那裡;我第一次讀到劉曉波的思想史著作《思想之謎與人類之夢》,也是在那裡。在北大的七年,那裡是我停留時間最久的地方。我不是在老師的課堂上,而是在那間「密室」裡被鍛造成「反動青年」的。有多少個雪後的深夜,圖書館閉館了,我在凜冽的北風中吃力地騎著自行車,沿著燕南園的院牆回宿舍。那些每個字裡都搖曳著自由的魂魄的書,讓我的每個細胞都像喝過酒似的翩翩起舞。
  那時,臺灣和香港還是遙遠而抽象的概念。數年以後,我踏上了臺灣和香港的土地,發現那裡有更多的自由之書。我在香港和臺灣讀書、買書,冒險帶回中國,多次被海關沒收。再以後,因為我太熱愛自由了,與敵視自由的黨國發生越來越嚴重的衝突。偌大的中國,放不下一支筆。在生命安全亦不得保障之際,我選擇了離開。在美國東岸佛吉尼亞的鄉間,我重新鋪好一張書桌,讀自由的書籍,寫自由的文字,感覺宛如隔世。武裝到牙齒的共產黨政權,不是害怕手無寸鐵的我,而是害怕我寫的書,以及我在書中介紹的那些更了不起的書。
  與暴政的對抗並未結束,過去的十年只是一個短短的序幕。引導我在自由之路上奮勇前行的劉曉波身陷牢獄,他失去了讀自己喜愛的書的自由;而我,倍加珍惜這份逃離中國之後才能享有的自由,並誓言呵護自由、禮贊自由、傳播自由。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曾經在思想解凍的歷程中助我一臂之力的臺灣和香港,如今逐漸被籠罩在中共極權主義的陰影下。中共企圖通過所謂的「國民教育」,對香港的年輕人進行「洗腦」教育,將消化不良的「一國兩制」改造成如臂使指的「一國一制」;中共亦假借在中國發財的台商之手,瘋狂並購臺灣大小媒體,雖然暫時不能軍事佔領臺灣,卻要先把臺灣變成其意識形態的殖民地。
  在此背景之下,我想,我有責任把自己掙脫鎖鏈、走向自由的秘密寫出來,也有責任向更多的朋友推薦解毒「狼奶」的靈丹妙藥。因此,有了這本《流亡者的書架:認識中國的50本書》。這本書裡的文章,大部分是我從幾年前開始為自由亞洲電臺寫的名為「禁書解讀」的專欄文章,也有部分發表於香港《開放》雜誌以及「民主中國」網站、「縱覽中國」網站、「觀察」網站等媒體。我寫到的這些書,曾陪伴我度過漫漫長夜,我也希望它們給更多朋友帶去祝福、啟發和安慰,正如英國學者撒母耳‧詹森所說,「書是固定的發光體,只要掩蓋它的浮雲散去,它依舊在原地明亮如初」。我相信,這些與我們同行的書,甚至比我們要到達的目的地更加重要。願藉著這些彩虹般的好書,我們能夠成為聲氣相投的朋友。







Copies of the book China's Best Actor: Wen Jiabao authored by Yu Jie are piled up for sale at a bookstore in Hong Kong Monday, Aug. 16, 2010. The book by Chinese dissident author Yu who says he was threatened with imprisonment argues China's premier is not a reformist nor a man of the people, as popularly perceived at home, but a mediocre technocrat who rose to power through good acting. (ddp images/AP Photo/Kin Cheung)

中共十八大

在香港偷偷搶購禁書的大陸讀者

中國最高領導層換屆之際,也是香港書架上的政治“禁書”飛一樣被銷售一空的時候。大陸民眾希望能從這些書裡能夠洞察哪些人將領導中國,哪些人已經不再“受寵”。
(德國之聲中文網)1997年回歸中國的香港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回歸的條件之一就是香港能夠保持高度自治,其中也包括保障出版自由的法律。出版自由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來到這裡的內地官員、商人和學生都湧向書店,渴望在這裡讀到涉及中國最敏感話題的書籍。
十八大促使禁書熱賣
唐(Paul Tang)先生是銅鑼灣中心購物區附近一家名為"人民公社"讀書咖啡店的老闆。他意識到"來到這裡的人希望更好更多地了解他們同行的競爭對手。誰上、誰下、誰麻煩纏身。"唐通過店門口一張毛澤東的照片來吸引購物者的注意,旁邊清晰的寫著中文字:"禁書"
Ueberschrift: das neue buch von beijings ex-oberbuergermeister Chen Xitong Fotograf: Bao Pu, Hong Kong, 28.05.28 Copyright: Bao Pu uebertraegt das Verwendungs​​recht dieser Bilder auf DW im Zusammenhang mit der Berichterstattung ueber das Buch. 涉及敏感政治話題的書籍對於許多訪港大陸旅客來說是“香港一景”
統治中國的共產黨目前正在經歷10年一次的最高權力交接,並於本週四拉開了18大的帷幕。同時,關於哪些政治明星將走上坡路,哪些人又將走下政壇的各種猜疑紛紛浮出水面。
這也給唐先生了帶來了商機,他透露,政治話題的禁書銷量在過去的一年中上升了30%。唐先生相信,他的客戶中包括一些中國情報機關的人,他們經常花費數百美金購買政治禁書。他的書店已經成為了"收集情報的必經之地"。
目前賣的最火的中文禁書就要數夏飛、程恭義聯合撰寫的《政治局七常委》以及梁劍的《習近平新傳》。而閱讀起來更引人入勝的要數沈琳-方延鴻的《中國黃朝- 高幹們的情婦們》,另外一本受眾人歡迎的就是余杰的《中國影帝溫家寶》。唐先生說,商人渴望看到這些書籍,以此了解中國的領導層換屆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影響。
"太敏感"
另外一位不願意公開身份的姓林(音)的書店老闆也表示,一些守口如瓶的內地官員是他書架前的常客。"他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但你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政府或者軍方的人。"中國長期以來一直禁止一些被認為是會威脅到領導層或者社會穩定的書籍。但正是這種禁令反而會激發人們對香港禁書的興趣。
Visitors exam new publications at the Hong Kong Book Fair in Hong Kong Wednesday 20 July 2005. An estimated 500,000 people are expected to visit the Fair which runs 20-25 July 2005 and is displaying books, stationery and learning aids by publishers from 12 countries including China, France, Belgium, Egypt, Poland and Vietnam. Foto: KARL PROUSE +++(c) dpa - Report+++ 店主:讀者中不乏官員、商人甚至情報人員
在"人民公社"附近的另一家書店裡,被歸類為"敏感政治"的書籍幾乎佔據了一半的書架。這裡的一位助理經理表示,這類書籍的銷量在過去的一年中增加了近50%。拜訪香港的大陸人在微博上互相交流著偷偷把禁書帶入中國的經驗,有些人建議傳統的"移花接木"換封面的方法最好使。
嚴格檢查不能阻止禁書入境
在香港工作的大陸人張千葉(音)今年25歲,經常把禁書帶到中國。她表示今年3月中國海關查到她帶著一本關於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劉曉波的書籍入境。雖然這本書被當場沒收,但這不會阻擋她再次作類似的嘗試。她表示:"信息注定會自由流動,海關也攔不住。"
回到唐先生的書店,一名張姓中年大陸人說,18大期間把禁書帶回去的風險很大。因為現在是"太敏感的時期"。但翻閱了幾個小時後,那些所謂"內幕消息"似乎已經深深地打動了他。他表示:"我估計帶一本書回去應該問題不大"。
來源:路透社編譯:任琛
責編:石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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