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5日 星期三

Marc Ferrero:《電影與歷史》《歷史的盲目》《世紀之謎︰末代沙皇家族慘案的真相》

同名他人 1963~  Publications[modifier | modifier le code]

  • 1999 : Il était une fois La Comitive, roman graphique distribué en France par les FNAC et aux USA par Diamond Comics
  • 2005 : Rétrospective La Comitive Marc Ferrero 1999-2004
  • 2005 : Piccole storie quotidiane, préface du critique d’art contemporain Mauricio Vanni
  • 2008 : Pop glamour, catalogue d’exposition, Milan
  • 2010 : Storytelling art, La nouvelle va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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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與歷史

Cinema et histoire


 在今天這個影像掛帥的時代,電影與歷史間的密切關係已是天經地義,雖然不久前的20世紀中葉,影像的地位還飽受質疑,一直到60年代電影才終於有資格為歷史做見證。本書回顧了電影與歷史間的這場攜手過程,並省思兩者間的互動與弔詭。看電影如何從歷史資料升格為歷史使者,並進而在本身的製造過程中介入歷史、消費歷史甚至創造歷史。




世紀之謎︰末代沙皇家族慘案的真相

LA VÉRITÉ SUR LA TRAGÉDIE DES ROMANOV


 我離開普思科夫,離開我剛剛度過的生活中所有被壓抑的靈魂,我身邊一切,不過是背叛、卑鄙與欺騙!——尼古拉二世‧末代沙皇

  政大國際事務學院俄羅斯研究所教授——王定士‧鄭重推薦

  他是末代皇帝,一生中經歷大小戰役無數,但在對人民的戰爭中,徹底失敗,並以遜位滅族的悲劇收場。

  風靡一時,膾炙人口的電影《真假公主》就是這段歷史公案的代表。

  法國年鑑派歷史學大師費侯,以交互穿插的證詞和回憶,抽絲剝繭地重建歷史現場,為世人揭開這世紀的謎團。

  比小說還離奇的現實遭遇,比電影更蒙太奇的人生場景,讓人低迴不已。

  1918年7月16日深夜,沙皇尼古拉二世及其妻子、兒女——奧爾嘉 (22歲)、達娣亞娜 (20歲)、瑪麗 (19歲)、安娜塔西亞 (16歲) 與皇太子亞利希斯 (13歲) ,在烏拉爾區,被布爾什維克黨人槍決。這個官方版本,馬克‧費侯 (Marc Ferro) 從來都不相信。

  在大歷史學家嚴謹的調查之下,一份作為證明的文件,把末代沙皇家族的謀殺案重新提出來討論。突然死亡或被處決的法官或證人、被大肆刪節的文件、被偷竊的部份預審文件、具爭議的 DNA 檢驗報告,在在都讓這件謀殺案成了不可言明或褻瀆的懸案:沙皇的女兒及皇后,因為布爾什維克黨與德國之間所簽訂的秘密合約而被救了出來。為了不讓她們獲救的消息公布開來,而塑造出她們也自殺的假象。只有皇太子亞利希斯的下落,因為資料缺乏,尚不得而知。

  馬克.費侯打破歷史禁忌,敘說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以抽絲剝繭的方式,把二十世紀最大的秘密之一,攤開在陽光下。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馬克‧費侯(Marc Ferro)


  法國高等社會科學研究院 (EHESS) 研究部主任,法國史學雜誌《年鑑》(Les Annales) 的主編之一,將電影作為文獻和媒介進行歷史研究的先鋒。著有《俄國革命》(La Révolution de 1917)、《第一次世界大戰》(La Grande Guerre)、《電影與歷史》(De Cinéma et Histoire)、《貝當》(un Pétain) 及《殖民史》(L’Histoire des colonisations)。他也曾參與德法公共電視台ARTE的許多歷史節目的製作。

譯者簡介

林舒瑩


  中國文化大學法文系畢業,比利時法語魯汶大學大眾傳播系及歐洲研究所碩士,現專職翻譯,譯有《我還活著——潛水鐘之愛》、《第一口啤酒的滋味》、《高老頭》、《小氣財神葛蘭岱》、《我還不想睡》、《我不想去上學》等書。

目錄

獻辭
原版序
臺灣版序:末代沙皇家族的最終下落
推薦序:探索歷史真相
主要人物介紹
1. 難解之謎的資料
2. 「喪失自由」的末代沙皇家族
3. 被人放棄的沙皇
4. 冒險的調查
5. 一個褻瀆又不可明言的假設
6. 死亡還是逃脫?
7. 這段歷史的首次東西交流
8. 安娜塔西亞和其他姊妹
9. 傳說及其利害得失
附錄
文件
大事年表
沙皇家族系譜
名詞解釋
參考書目
感謝
索引
地圖目錄
內戰地圖,1917-1921
1918 年夏天沙皇家族遷徙路線圖

原版序

  今年冬天, 我接到一通美國同事瑪麗‧史塔芙蘿(Marie Stravlo)的來電,我並不認識這位同事。她劈頭就說:「喂,馬克‧費羅(Marc Ferro)嗎?我找到沙皇女兒奧爾嘉(Olga)的行蹤了,文件都在梵諦岡。你的《尼古拉二世》(Nicolas II) 書中寫的沒錯。他的女兒們都沒有遭到處決……」

  一個月前,史塔芙蘿按了我的門鈴,手中拿著奧爾嘉‧羅曼諾夫在一九五○年代寫的,書名為《我還活著》(Io vivo……)的日誌,瑪麗的神情顯得很得意、愉悅。她問我:「你是怎麼找到真相的?」

  我將在這本書中回答她……

  說真的,我在 1990 年所寫的《尼古拉二世》的自傳中首次提出的假設,並沒有得到多大的注意,還被認為窮極無聊。倫敦一家報紙甚至說「一派胡言!」

  該如何對長久以來已廣為認定的事提出質疑呢:1918 年 7 月 16 日,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妻子、兒子及四個女兒,在葉卡捷琳堡的伊帕提夫之屋被布爾什維克黨黨員殘忍地處決。

  流亡海外的白俄人無論如何都還記得,報紙和收音機不斷傳播這個訊息。而蘇維埃的領袖們也不再否認,他們甚至在 1918 年還向廣大的人民宣布,沙皇的兒子與妻子已經「被放到安全的地方」。

  「謊話連篇,」有人說……

  「事情經過並不像他們說的,」1919 年一位自稱是尼古拉二世么女的年輕女孩安娜塔西亞(Anastasia)說道。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冒牌貨,」回應她的是自稱沙皇王位繼承人的西里爾(Cyrille)大公爵家族的分支。

  再說,保皇的白俄人所做的調查和 1920 年共產黨人所做的調查一樣, 結論都是沙皇家族全部遭到處決。那麼……

  可以考慮一下二位英國記者,桑默斯(Summers)與曼戈(Mangold)的說法嗎?他們在 1976 年表示,有人已經把發表的預審檔案(dossier d’instruction)中,可以讓人假設沙皇女兒及皇后已經獲救的部分全部刪掉了。自從證實五十年後在葉卡捷琳堡附近發現的屍體就是沙皇家族屍骸的 DNA 檢驗以來,難道都沒有其它論據嗎?

  在莫斯科,有人聽說了我的研究,請我在歷史研究所(Institut d’histoire)舉辦一場研討會,主辦人已經選好主題:「革命中的社會新聞」(Un fait-divers sous la révolution)─ 每個人都知道它在說什麼。接待者是「相關人士」。「但是您的論點缺少站得住腳的證據,」我的同事珍瑞琪‧吉諾薇維克‧伊歐弗(Genrich Zinovevic Ioffe)好意提醒我。儘管我的書《尼古拉二世》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Sverdlovsk,也就是葉卡捷琳堡)是禁書,但仍被翻成俄文:有人跟我說,當地的訊息,可能會讓人們對於在西伯利亞的這座城市裡被官方屠殺的皇室家族的記憶淡忘。

  接著,就是二十年後,在梵諦岡發現的一份奧爾嘉的手稿,她在 1976 年於義大利的梅那焦(Menaggio)逝世,還有她的姐姐瑪麗的出現,這部分是她的孫子拿了她的遺囑給我們看。然而這些年來,社會上又流傳一個關於安娜塔西亞存活下來的爭論。安娜塔西亞在一九二○年代被很多她家族的成員認出來。至於亞莉珊卓拉(Alexandra)皇后和她女兒達娣亞娜(Tatiana),有人先後於一九三○年代在烏克蘭利維夫(Lvov)的一間修道院,以及二次大戰期間在義大利發現了她們的蹤跡。

  還有就是俄國改革重建以來才開放的許多俄文檔案,證實了我的三個假設:

  沙皇家族中,只有尼古拉二世在 1918 年的 7 月 16 日遭到槍決。

  他的女兒和皇后,在 1918 年 7 月到 10 月的布爾什維克黨與德國人之間的秘密協商之後被釋放出來。
 
  交換的條件是,德皇紀堯姆二世(Kaiser Guillaume II)釋放「斯巴達克派」(spartakistes)的卡爾‧李卜克內西(Karl Liebknecht)與喬治許(Jogisches),二位貼近列寧主義的革命者。

  之後我們還會提出一些可供證明的未發表文件。

  我是如何進行的呢?

  確定的是,當我從像《聖經》一樣的索柯羅夫法官(juge Sokolov)所做的報告(1924 年)開始研究尼古拉二世的死亡,直到研究結束時,我完全忽略了這個事件。

  為了釐清沙皇家族失蹤時的情況,一份具備了目擊證人、挖掘工作、對質、法官剝奪、翻案、屍體研究、挖土機與假證詞的研究調查,在 1918 到 1922 年期間展開。可說是一條如假包換的社會新聞。而一切都在八十年後,也就是 1998 年,從傳說是沙皇及其家人遺失的屍體被找到且回到聖彼得堡時,重新開始。在紀念儀式的嘈雜聲中,挖土機再次把葉卡捷琳堡不遠處的森林給翻了過來,對挖出來的顱骨做 DNA 檢測。

  大家都忘了,葉卡捷琳堡慘案的發生地點推定有幾個場景,幾乎不會讓人聯想到 1918 年事件的官方版所建立的預審檔案裏面的場景,而這些場景裏沒有……德國人。

  第一個場景是,雖然布雷斯特-里托夫斯克和約(paix de Brest-Litovsk)在 1918 年的春天簽訂,到了 7 月,世界大戰還是在東歐持續如火如荼進行著。法國與英國希望在俄羅斯建立第二戰線。和紅軍聯盟?還是與保皇的白軍合作?

  第二個場景是內戰,是紅軍與白軍之間的對抗,也是白軍及紅軍各自的階級之間的對抗。而不管紅軍還是白軍,為了取勝,到底應該倚賴協約國還是德國?

  第三個場景是皇室家族糾結不清的關係,尼古拉二世與他德裔的妻子亞莉珊卓拉,以及英國的喬治五世(George V)、德國的紀堯姆二世、丹麥國王、西班牙國王,還有羅馬尼亞的瑪莉王后。這樣的一個血緣關係網絡,交織成一個和國家外交關係平行的外交關係,也覬覦著沙皇家族龐大的遺產。有些爭執也針對自稱是沙皇家族繼承人的人及白軍將領……

  第四個場景是俄羅斯事件所引起的,造成新政權重新分配的歐洲革命:到底是英法的帝國主義對於革命擴張到全歐洲的威脅比較大?還是德國的帝國主義威脅比較大?

  因此,葉卡捷琳堡的慘劇不該只局限在簡單的司法調查分析之中。這正是這個「社會新聞」和我相信已經找到沙皇家族蹤跡的歷史大事的世紀交會。



歷史的盲目:我們世界的另一個故事

UNE AUTRE HISTOIRE DE NOTRE MONDE




人們通常比較相信幻象,更甚於已經建立起來的真相——馬克.費侯

  全球知名的歷史學者  年鑑學派大師馬克.費侯代表鉅作  撼世登場

  費侯深入過去,只為說明當代的盲目,同時找回重要的共鳴。「社會的過去是一個取之不盡的仇恨寶庫……。」他語帶深意地表示。——《世界報》(Le Monde)

  歷史學者企圖揪出盲目歷史的源頭,呼籲重視歷史的清明與智慧。——《程序》(LA  PROCURE)

  人類的命運,從來息息相關

  陳弱水/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教授
  蔣竹山/東華大學歷史系副教授
  陳建守/說書 Speaking of Books 創辦人    強力推薦

  楊豐銘/中研院民族所博士後研究員  審訂

  《歷史的盲目》是當代法國學者馬克.費候的新著。書名的意思是有關「盲目」的歷史。馬克.費候主要研究二十世紀前期的歷史,特別專精於俄羅斯/蘇聯史以及電影史。這本書所說的「盲目」有很多種,包括:未能預見重大的潮流與事件、對現象的誤讀、忽視危機、拒絕承認發生的事、以多重標準評判事物。由於作者是現代歐洲史學者,書中談的幾乎都是對二十世紀和當代歐洲造成嚴重衝擊的事情,但其中不少的影響也是世界性的。某種程度上,這本書是負面的歷史,充滿不好、違反人道的場景:衝突、戰爭、災難、暴政、屠殺、經濟危機等等。重點是,人們沒有預見這些事,或者雖然看到但不以為意。看這本書,會覺得二十世紀以來雖然是人類技術和經濟空前發達的時代,也是危機重重的時代。這的確是我們時代的重要特徵。這本書所想傳達的訊息應該是,設法創造清醒的狀態,不要一再受到突襲。——陳弱水/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教授

  這位法國年鑑學派的資深重要史家,過去我們台灣對他的印象以擅長處理電影與歷史的課題居多,偶爾還有一些認識是專長在俄國革命、一戰史、二戰史、法國史及殖民史,好像就沒了。其實他著作等身,我們引介進來的只是一小部分,好在現在又多了一個選擇。透過《歷史的盲目》,作者振聾發聵地指出,人們對於當代現勢,其實一直無法從過去經驗記取教訓。有各種盲目造成這些行為,像是輕蔑、輕信、盲目樂觀及不願承認。從伊斯蘭革命、共產政體垮台到阿拉伯之春,這些事件似乎都未曾被預期到,這在在顯示我們毫無歷史意識及拒絕接受事實;或者是加入歷史卻不接受歷史。其中有句「人們通常比較相信幻象,更甚於已經建立起來的真相」,根本一語道破現今國際現勢的窘況。——蔣竹山/東華大學歷史系副教授

  耄耋之年的年鑑學派老將馬克‧費侯推出這本鉅著,縱筆所及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納粹主義、種族主義、新殖民主義、猶太大屠殺、伊斯蘭激進主義一路寫到911之後的恐攻事件及其餘波。就地理空間論,費侯要打破盲目的探照燈則遍及法國、德國、美國、俄國、中國和阿拉伯世界。費侯告訴我們人類之所以盲目是「自以為是」的結果,許多自以為是的政策造就後來無可挽回的悲劇。費侯結合事件史和長時段的手法,為我們展演了上個世紀的歷史鉅變以及關於我們這個世界的另一種故事。——陳建守/說書 Speaking of Books 創辦人

  為什麼我們在面對現實時,這麼盲目?世界大戰期間,納粹主義的崛起,猶太人的滅絕,五月風暴、共產主義垮台、2001年911恐怖攻擊、經濟危機,或極端伊斯蘭主義的崛起:這個世紀這麼多的插曲,顛覆了世界的秩序,也出其不意地讓我們措手不及。

  在我們從來沒有被知會的時候,在專家們一片混亂的時候,在如今幾乎即時可用的分析要素增加的時候,人們沒有預測到的無情狀況,不斷出現。

  在整個國家、政治領袖或單純的市民都不知道、不能夠或不想要突然看到事實的真相的關鍵時刻,所有人都被不同形式的盲目折磨著:缺乏判斷力或理解能力、否認、盲從、錯覺或學說的影響。也因為在面對悲劇與大變動時缺乏勇氣而盲目。

  但我們什麼都可以預見嗎?面對歷史的轉折,有可能想像出處、反應或了解嗎?帶著嚴謹與熱情,大歷史學家馬克.費侯要來探討這些問題,解開我們這個世界的盲目的原因,辨認幾個識見卓越者的英明睿智。完全未曾發表過的調查,將為我們的思考帶來啟發,讓我們的識見更卓越。

評論

  馬克.費侯在《歷史的盲目》一書中偶爾會提出一些困擾的問題,而他也堅定地以教學手法回答這些問題,沒有敷衍、沒有廢話,讓本書更值得一讀。他主張,「身為歷史學者,就是要思考並反問自己一些問題,勇於對官方說法提出質疑;要教導國民了解問題,教他們思考問題……」,而他的書就符合這個目標。——《政治與議會評論》(REVUE POLITIQUE & PARLEMENTAIRE)

  《歷史的盲目》讓人覺得好像是馬克.費侯長久的寫作生涯中,曾經討論過的不同主題的掃描,橫跨作者自己看過及經歷過的某些證據時刻,給人包羅萬象的感覺。—— Un compte rendu de Jean-Guillaume Lanuque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馬克.費侯 Marc Ferro

  法國高等社會科學研究院 (EHESS) 研究部主任,法國史學雜誌《年鑑》(Les Annales) 的主編之一,將電影作為文獻和媒介進行歷史研究的先鋒。著有《俄國革命》(La Révolution de 1917)、《第一次世界大戰》(La Grande Guerre)、《電影與歷史》(De Cinéma et Histoire)、《貝當》(un Pétain) 、《殖民史》(L’Histoire des colonisations) 《世紀之謎︰末代沙皇家族慘案的真相》(LA VÉRITÉ SUR LA TRAGÉDIE DES ROMANOV)。他也曾參與德法公共電視台ARTE的許多歷史節目的製作,著述三十多種,翻譯二十多種語言,世界風行。

譯者簡介

林舒瑩

  中國文化大學法文系畢業,比利時法語魯汶大學大眾傳播系及歐洲研究所碩士,現專職翻譯,譯有《我還活著——潛水鐘之愛》、《第一口啤酒的滋味》、《高老頭》、《小氣財神葛蘭岱》、《我還不想睡》、《我不想去上學》、《世紀之謎︰末代沙皇家族慘案的真相》、《我為何成為美國公民》等書。

目錄

台灣版序
序  盲目與歷史感

第一章 意外事件,這些組成歷史的星雲:中國的覺醒、五月風暴與蓋達組織
第二章 群眾的誤解
第三章 激進的盲從
第四章 盲目的樂觀
第五章 空談理論的精神:納粹主義升高
第六章 透視戰爭(1939-1941)
第七章 猶太人,盲目的受害者(及其他隱形的犧牲者)
第八章 不承認,對照形式:德國與蘇聯
第九章 人們有感受到大原則的偏離嗎?
第十章 交叉與合併的盲目:阿爾及利亞的悲劇
第十一章 這些助長盲目的歷史觀點
第十二章 面對蘇聯解體的費解
第十三章 面對歷史的個人
第十四章 過去及其傳承
第十五章 「資訊自由」的責任
第十六章 電影、螢幕或現實的口譯者

結論

參考書目——出版社

盲目與歷史感
  2015年1月,在針對《查理週刊》雜誌社、一家猶太商店與一些警察的恐怖攻擊事件後,歐洲輿論突然出現難得的團結,顯示某種覺醒正在我們的社會中發生。突尼斯巴爾杜博物館槍擊事件更確認了這個情況。長久以來閉著的眼睛似乎睜開了,面對我們的歷史,不再有各種形式的盲目,無論是昨日的歷史,抑或今天的歷史。如何才能了解它其實一直不斷地在湧現呢?我們有一大群專家、學者、政治人物,準備和我們分享他們對於我們生活環境中的任何變化所做的預兆分析。問題當然不只侷限在最近的事件當中。亞蘭.居貝(AlainJuppé)承認,他曾完全被2010年出其不意的突尼西亞革命給騙了。歐巴馬也承認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埃及的事件,不過關於這個事件,十六家按理應該向他說明的新聞社,居然都不知道要警告他。然後,伊斯蘭國就突然出現了……
  然而,還有其他的翻轉以更深沉的方式,搖撼我們對於歷史感的信念,例如:四分之一世紀以前,這個歷史感還在想像資本主義在蘇聯將變成社會主義的未來?歷史往往當下便抓住其當事人的錯,此一形式的盲目,前例不勝枚舉。在此有必要回顧提醒一下,這些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嗎?
  2007年:隨著次級房貸危機而來的金融危機。
  2001年:世貿中心恐怖攻擊。
  2000年:當大家在期待日本時,中國突然成為經濟超級大國。
  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蘇聯的共產主義結束。
  1979年:伊朗發生伊斯蘭革命。
  1968年:由年輕人發起的法國五月文化革命。
  1962年:法國人自阿爾及利亞撤離。
  1942-1945年:納粹對猶太人進行的種族滅絕。
  1939年:德蘇互不侵犯條約。
  1933年:納粹取得政權。
  1929年:經濟大蕭條。
  1914-1918年:一場人們以為會很短卻持續四年的戰爭(一次世界大戰)。
  在這些未曾預料到的集體盲目以外,還要再加上屬於個人的或純屬對於情勢的誤判,例如美國人排除日本偷襲珍珠港之可能性的誤判,或史達林拒絕相信間諜理查.索爾日提供給他的希特勒下次進攻蘇聯的日期之誤判。
  這些頻頻出現且如此驚人的盲目類型,卻沒有什麼規律可言。其他危機或現象都能夠被社會、被它的觀察者、被它的領袖預料到。「不要搞錯敵人,他在南方,不在東方」,就在2015年1月的恐怖攻擊,及1月11日的覺悟及自由警報的大日子之前,我們寫下了這段話。
  十九世紀,由於預感到「歐洲病夫」鄂圖曼帝國即將殞落,及民族性的起飛將造成它的分裂,西方的總理公署紛紛加以利用。因為類似的理由,許多積極的參與者也預料到奧匈帝國的崩落。未來的推測,在看起來似乎無法避免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夕,清楚地顯現出來。然而,一些有識之士認為從此將缺乏可以證明一場戰爭的真正且具體可見的利益,因為列強已將世界瓜分殆盡,往後的戰爭將只會帶來毀滅與革命。俄羅斯、德國與匈牙利,就曾經有過戰爭與三次革命。
  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就像一次無法避免的失敗出現了。去殖民化很快就像一個抑扼不住的程序蔓延開來,無論它是否存有一些足以去抗爭的反抗力量。然而,許多阿爾及利亞法國移民卻沒有意識到,FLN(阿爾及利亞民族解放陣線)的部隊在阿爾及爾行軍當天所策動的力量。對此,我們要如何防止以色列的領袖與殖民者有天也掉入類似的盲目之中,帶來悲劇不安的結果呢?
  在其他族群當中,為什麼匯集偶爾具預言性的相對遠見與類似的盲目於一體呢?這就是本調查核心的問題之一。出乎意料或沒被注意到的事件之開展,和一些不同屬性與廣度的現象及情勢結合。我們可以只考慮評估他們的可預見性程度嗎?當然,在過去,有一些無法預見的事件,如來自歐洲的航海者與美洲人相遇。至於那些我們編列造冊的人,假如可以肯定有些人會像遭受雷殛一般的打擊—1929年的經濟大蕭條、德蘇互不侵犯條約,或2001年的世貿中心恐怖攻擊—那麼其他人則根深蒂固於一段或長或短的歷史的過去當中。對於某些人來說,他們可以察覺它的突然出現,卻不見得能夠想像到它的出處。這就是猶太種族滅絕的情況,也就是說歷史的可預見性是沒有芮氏評級表的。
  但是,假如現在是未預料到的,那不就是過去被誤解了嗎?在面對未料到的新局勢這個第二個形式的盲目以外,可以再加上在面對人們不想看、不想知道的事情時的各種拒絕圖像。從德國人拒看納粹受害者的屍體開始,一直到其對所做行為的犯罪性質之否認。其他的盲目形象諸如:軍隊的盲從、各國對於其歷史故事的信仰、憤恨不滿、空論派的精神等等。
  研究面對歷史時盲目的原因,這個問題在啟蒙時期之前,在西方是完全沒有被提起的。社會的變化已經不再被歸因於天意,而除了證券交易商與保險人員以外,人們也不再那麼地在過去的分析去尋找未來的道路,因為他們認為從此以後要靠科學與理性去找到它。這是認同進展的歷史感給人的想像。在西方世界裡,法國大革命就代表這個歷史感知中的第一個變化。然而,代表這個變化的最重要角色—中產階級—卻無論在它的發展過程中或之後,在被認為是它孕育的完美社會中,都無法用技能或才華取代繼承(也無法以財富的等級取代血統的等級)。因為工業革命而發展的社會思想,於是將歷史進展中的再生功能與主使者角色歸於工人階級。
  在這個計畫之下,再標榜一個有文化、有技能、博學而非商業的社會。因此,為了替思想者以被剝削者的名義取得的權力辯護,那麼為革命計畫提供一個科學的輪廓就變得必要了。在十九世紀,一如科學,政治社會也「向前進」,從專制主義朝向自由主義,再從自由主義朝向民主主義,知識與「正確」的想法之傳播必然要確保進展的勝利,並透過普選,確保機構的民主化及之後的社會主義。這就是歷史感。因此,造就了利用歷史的原動力—階級鬥爭,來結束人剝削人的資本主義形式的時代。整體的運動似乎不可逆轉。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猛然打斷了這個程序。很多被認為與歷史的發展程序相同的革命運動,突然都失去了它的很多組成。失去了它的武器:反戰的總罷工被共產國際否決,因為罷工只在一些「先進的」國家進行,這其實比較有利於君主專制政體。但革命運動也失去了它的論據:社會主義已肯定經濟利益的決定性力量,而愛國的熱情則表現出它的力量。當吹動第一聲號角,並且根據義大利自由黨創黨人克羅采(BenedettoCroce)的口號,出現「假如社會主義是一個理想,那麼保衛家園也是一種天性」時,它也失去了它的合法性。最後,它也失去了它的希望。出發上戰場,讓人忘了革命的概念。勝利也是。對於歷史感的分析,難道已失去所有依據?它並不全然贊成一個單一的意念,但也並不因此不贊成一個意義或一個方向的概念。三年後,專制政權的失敗、貧困、鎮壓與仇恨,讓俄羅斯爆發革命。它把一切都帶走了:沙皇制度、領導階級、體制。它會擴展到整個歐洲嗎?歷史又恢復正常了嗎?
  以這個歷史觀點來看的另一個衝擊,是法西斯主義以及德國納粹主義完全無預警地突然出現。德國,這個科學的祖國,人們等的是由它來接大革命計畫的班。創傷的廣度前所未有。它標示了馬克思理論的不恰當,一如非理性戰勝科學精神。第三個衝擊—讓人失去對承襲自進展與理性的歷史感之真相的信仰—是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後,隨之而來的蘇維埃系統的垮台。
  然而,當人們呼喊這些難以置信的事件象徵「歷史的終結」時,他們不也表現出一種信仰的行為?確實,我們並不想聽到:「伊斯蘭的機會到了。」但這不也是一種信仰的行為,在啟蒙時代,這個肯定的意思是說,因為理性,社會從此將變成自己命運的主宰……在1930年代的背景裡,保羅.瓦勒希(PaulValéry)反而看到歐洲衰退的徵兆與殖民化的結束。然而,他沒有考慮到該時期世界局勢顯而易見的那一面,也就是美國與蘇聯強權的突然出現。他也沒有考慮到殖民地造反的預示徵兆—東非、印度、印度支那。他沒有提到殖民化成本或相關的問題。他的觀察始於前面的時期,也就是歷史的理性行為應該戰勝一切的時期:
  歐洲建立了科學,科學改變了生活,也讓擁有它的那些人的能力變多了。但是,透過它自身的本質,它基本上是可以傳播的;它必然導致一些通用的方法與祕訣。它提供給一些人的方法,所有其他人也可以得到。這不是一切。這些方法增加產量,而不只是數量。在傳統的商業目標以外,再加上欲望與需要透過傳染或模仿所產生的許多新的目標。人民很快就要求獲得他們必須獲得的知識,以便成為創新事物的愛好者與購買者。在這些創新事物之中,武器是最新近的……。因此,三個世紀以來,造就歐洲之優勢的人為不平等的武力,有快速消失的傾向。而建立在原始統計數字上的不平等則有重新出現的傾向……。
  也就是說,中國人、印度人、非洲人的數目都在增加,歐洲人的數目卻停滯不前……
  在整個歷史當中,沒有什麼比將歐洲政治與經濟的競爭力和歐洲科學的統一與聯盟進行比較、結合與對質更愚蠢的了。……抗爭,不過是在西方範圍內的長距離運輸,﹝並且﹞不可避免地造成歐洲回到它的面積所指定給它的次等地位,而它的精神工作與內部交易已把鬥爭從這個地位抽離出來。歐洲已然沒有自己的想法的政治。
  「沒有什麼比……更蠢」……或者,今天「沒有什麼比」慶祝中國製造第一百架空中巴士或賣掉這些不知道它的目的為何的尖端武器的香檳酒會「更蠢」……愚蠢,還是盲目?
  這個關於從二十世紀到2015年的盲目的調查,有助於解釋要澄清一個非常隱晦不明的一般情況有多困難,以至於這幾十年來,人們開始懷疑進步的概念嗎?不再掌握歷史的社會,就像馬勒霍(Malraux)曾經預言過的,再也不知道誰會相信宗教的興起?但所有人都無法相信,只是無法相信,卻又感覺到在低沉的深處,有一股還只是一盤散沙的怒氣。正如歷史學者羅桑瓦隆(PierreRosanvallon)所說的,民主政體只有在西方才受到監督,除非人們以納粹主義、共產主義、伊斯蘭主義的方式,對它的原則與合法性提出異議。假如社會主義自蘇聯政體垮台以來失去了它的一部份武器,假如全自由黨人在公海上划這樣一條愚人船,民主國家與共和國就應該一起更新其軍火庫的資源—我們稱之為翻轉歷史的東西的另一面。這裡,我們試著將過去幾個盲目的源頭去掉,如此有助於識別我們周遭的盲目嗎?
  鑑於這裡提出的問題是未曾發表的,無論情勢是否可預見,我們都必須找出一個途徑才能回答。第一個方法,也就是「短歷史」之法,就放在自大戰結束以來依序出現的盲目圖像與表現之上。未預料到的、已完成的、被激起的事件。第一個?1918年11月11日,由德國人所表現出來的這個矛盾的歡騰景象:他們以為已經贏得戰爭,殊不知這是因為戰敗了,他們簽署停戰協定。這是「群眾的誤解」。此外,我們知道,什麼樣的幻覺助長戰勝者的陣營。然而,假如歷史不會重演,那麼某些行為是可以讓它被相信。群眾的誤解還發生在1938年。達拉迪(Daladier)自慕尼黑會議歸來時,法國人的這個歡騰景象:他們相信和平被救回來了。
  此外,在這第一個方法中,我們也將提到這些反駁,假設有的話。我們也會提到一些平行的情況。我們也會探討盲目的其他表現方式。
  「管理,即是預測,」我們很樂意和孔德(AugusteComte)看法一致。然而,預測的能力,或者說預言的能力,只能基於分析的能力。
  在第二個方法中,也就是和前者交叉的「長歷史」之法,如果我們可以利用這和過去一樣久遠的最後一個表達方式,我們將尋找盲目的根源,就像保羅.瓦勒希在這裡所進行的。因此,我們認為有在基督教國家或伊斯蘭地區培養政治精神的學說的作者與信奉者,對於他們運用這些學說的能力都很盲目,無論是社會主義、自由主義、伊斯蘭主義……事與願違的結果還是歷史的濫用,一些指揮社會所承擔的行為的大原則,可能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被嘲笑,如人權、慈善、國家主權。在一些已經能夠顯現出某些盲目的來源之中,社會的過去必然在列。由此,我們也聽到國家、黨、教會的長篇傳奇、個人與家庭的回憶錄(雙重遺產),以及謠言、種族主義、排外的陳腔濫調與神話。在這些理論的與實用的因素的交會處,資訊有沒有加入歷史的可理解性之中呢?使用的是什麼語言呢?加入掃除這些盲目及其根源行列的學者、作家與藝術家,都將面對這個結論。除了文學以外,電影與社會科學也把他們的卓越識見的部份帶到歷史的智慧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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