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英哲《扶桑書劍記》《漂泊與越境:兩岸文化人的移動》2016; 《櫻花.流水》2017 不可思議的張錯 日本文化 廊橋 鸚鵡螺化石
請各位臉友讓我虛榮一下。舊著《「去日本化」「再中國化」:戰後台灣文化重建(1945-1947)上個月被翻譯為韓文出版,對我而言是意外的收穫,感謝韓國首爾:學古房,以及任教東國大學的譯者吳炳守教授(首爾大學畢業,復旦大學博士,中國近現代史專攻)。拙著出版於上個世紀末,從博論到改寫為日文專著《台湾文化再構築(1945-1947)の光と影―魯迅思想受容の行方》(東京:創土社)出版都經過北岡正子老師「藤野先生」式的修改,感恩在心。2001年在紐約哥大有一年學術假期,在王德威教授的鼓勵下,自己重新再改寫為中文,王德威教授建議了新的書名,並推薦給麥田出版,至今陸續再版,經常心存感謝,之後中國也出了簡體字版。40多年前,先師呂實強先生就告誡過我,我只是中人之資,但只要努力也會有小成。我一輩子從不奢求要當「一代宗師」,只要有小成也就心滿意足,活的充實快樂。
黃英哲老師生日,到圖書館借書補課。祝賀著作等身。
第一次讀他的書是他共譯竹內實的 《毛澤東》(彼時,它是少數的毛傳好書)。當時。沒讀《扶桑書劍記》,今天補讀,還是很好的:譬如寫鄭南榕,是好友才寫得出的。
前幾年讀《漂泊與越境:兩岸文化人的移動》,已是學者的作品。
黃英哲客氣地說: 年青作品与前晚年作品,再看皆不滿意。
我說,謝謝他保留許多紀錄。
《櫻花.流水》後記/黃英哲
年少時,我的夢想是希望能夠成為作家、小說家,稍長後,雖然發現自己沒有成為作家的才氣,但是從來不放棄此夢想。青年期,我的夢想是希望能夠成為學者,先師呂實強先生告誡我,我只是中人之資,必須加倍努力才可能有小成。因此,我從來沒有成為大師的奢想,只是安分守己的讀書,留學時期受到北岡正子師的殷殷教導,有幸留在異國大學任教,到現在我認為我還在進步中,仍只是一名「大學教員」,不敢自認是學者。
這本雜文集的出版也許是我邁向作家夢的第一步,書中所收的文章最早是發表在1992年,我還是博士生的時代,最晚一篇是發表在今年2017年1月。大部分都是2009年以後發表在《文訊》的專欄「百草言」上的文章,我要特別感謝封德屏社長的鼓勵,賜予篇幅,讓我有機會一圓作家夢。重新整理這些雜文時,發現主題雖然零散,其中還有一些個人生活的記述,但是還是以台灣作為觀察的視角,思考日本、中國與台灣諸多內外部問題,也許這是我這一世代的共同命題和自作多情的心理包袱,內藏在文章中的諸多問題意識希望能和知心者一起共同思索。
雜文集取名《櫻花.流水》是取自我喜歡的詩人張錯先生的詩〈與先勇國清夜飲「醉心」料理〉中的字句,詩人張錯先生的東瀛描寫非常人能及,刻骨銘心,體會甚深。我12年的留學生生活先後住過現合併成筑波市的櫻村、東京、大阪、京都,但是,這輩子最難忘的歲月是只有夢想沒有明天的京都歲月,以及出國留學前南港舊庄近四年的學徒生活,那是我作為一位「大學教員」的起點。離鄉30多年,在經歷過不少風霜之後,逐漸意識到作為一個知識人的重要,知識人不應當敏銳的掌握時代風向球,迎合時勢,隨波逐流。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看淡個人的成敗得失;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跨越政治的岐見;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跨越人與人之間的籓籬、國與國之間的界線,這是我近年逐漸體悟到的道理。
最後感謝李有成兄鼓勵我將發表在《文訊》的文章整理成書,並介紹推薦給允晨出版社廖志峰社長,廖社長允諾出版拙著,在此深表謝意。另外,也一併致謝協助我找出舊稿的陳淑容博士與汪軍伻小姐。(2017.3.19於名古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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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國新書發表吧!.....回國當告之! .....都沒讀過貴專欄,此書真是"後會有期".......即使傷逝,都有情.....
懷念黃昭堂教授與凃照彥教授
http://210.243.166.78/udndataWSN/Article?origid=017129
http://210.243.166.78/udndataWSN/Article?origid=01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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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旦心傷,卻亟需醉心莫屬,
酒過三巡,酒意七分,
那個心傷的浪人,
遂成了醉心夜飲的陪客,
人面如櫻, 瓶白如雪,
上有“醉心”二字, 據云出自廣島,
醉心之水, 充滿了昂激與柔情,
惟有此島的轟烈, 可以釀酒——
異國情鴛廣島之戀之清酒。
至於斷腸的江戶,
只有傷心與碎心之櫻花與流水;
因為心傷之日也是心碎之日,
日曜日,月曜日,均無妨,
因為,杜樣—— “永恆恆在飄渺虛無間!”
酒過六巡, 酒意卻剩三分,
“愛,唉!愛原是哀!”你說,
甚麼菊正宗澤之鶴,
甚麼思君如日月,
月時陰時晴, 時圓時缺,
日出於東而落於西!
如此又如何去尋回當年的潮汐,
還有那塊觀海的頑石?
今夕何夕, 與子偕遊, “人生難得是無悔!”
可是酒湧之際,如何去排遣那種掩然的寂寞,
還有一些淒楚的無奈?
譬如,最鍾情底——
據聞卻在遙遠的中國!
譬如,醉心之局內 有憂心之桌,
兒女之情外 有國破之恨,
而三島再過去, 還有那美麗的島,
永遠永遠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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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讀他的書是他共譯竹內實的 《毛澤東》(彼時,它是少數的毛傳好書)。當時。沒讀《扶桑書劍記》,今天補讀,還是很好的:譬如寫鄭南榕,是好友才寫得出的。
前幾年讀《漂泊與越境:兩岸文化人的移動》,已是學者的作品。
黃英哲客氣地說: 年青作品与前晚年作品,再看皆不滿意。
我說,謝謝他保留許多紀錄。
扶桑書劍記
黃, 英哲, 1956-
民80[1991]
台灣文史叢書. 12.
《櫻花.流水》後記/黃英哲
年少時,我的夢想是希望能夠成為作家、小說家,稍長後,雖然發現自己沒有成為作家的才氣,但是從來不放棄此夢想。青年期,我的夢想是希望能夠成為學者,先師呂實強先生告誡我,我只是中人之資,必須加倍努力才可能有小成。因此,我從來沒有成為大師的奢想,只是安分守己的讀書,留學時期受到北岡正子師的殷殷教導,有幸留在異國大學任教,到現在我認為我還在進步中,仍只是一名「大學教員」,不敢自認是學者。
這本雜文集的出版也許是我邁向作家夢的第一步,書中所收的文章最早是發表在1992年,我還是博士生的時代,最晚一篇是發表在今年2017年1月。大部分都是2009年以後發表在《文訊》的專欄「百草言」上的文章,我要特別感謝封德屏社長的鼓勵,賜予篇幅,讓我有機會一圓作家夢。重新整理這些雜文時,發現主題雖然零散,其中還有一些個人生活的記述,但是還是以台灣作為觀察的視角,思考日本、中國與台灣諸多內外部問題,也許這是我這一世代的共同命題和自作多情的心理包袱,內藏在文章中的諸多問題意識希望能和知心者一起共同思索。
雜文集取名《櫻花.流水》是取自我喜歡的詩人張錯先生的詩〈與先勇國清夜飲「醉心」料理〉中的字句,詩人張錯先生的東瀛描寫非常人能及,刻骨銘心,體會甚深。我12年的留學生生活先後住過現合併成筑波市的櫻村、東京、大阪、京都,但是,這輩子最難忘的歲月是只有夢想沒有明天的京都歲月,以及出國留學前南港舊庄近四年的學徒生活,那是我作為一位「大學教員」的起點。離鄉30多年,在經歷過不少風霜之後,逐漸意識到作為一個知識人的重要,知識人不應當敏銳的掌握時代風向球,迎合時勢,隨波逐流。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看淡個人的成敗得失;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跨越政治的岐見;因為是知識人,所以能夠跨越人與人之間的籓籬、國與國之間的界線,這是我近年逐漸體悟到的道理。
最後感謝李有成兄鼓勵我將發表在《文訊》的文章整理成書,並介紹推薦給允晨出版社廖志峰社長,廖社長允諾出版拙著,在此深表謝意。另外,也一併致謝協助我找出舊稿的陳淑容博士與汪軍伻小姐。(2017.3.19於名古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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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國新書發表吧!.....回國當告之! .....都沒讀過貴專欄,此書真是"後會有期".......即使傷逝,都有情.....
懷念黃昭堂教授與凃照彥教授
http://210.243.166.78/udndataWSN/Article?origid=017129
http://210.243.166.78/udndataWSN/Article?origid=01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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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先勇國清夜飲“醉心”料理》
然而一旦心傷,卻亟需醉心莫屬,
酒過三巡,酒意七分,
那個心傷的浪人,
遂成了醉心夜飲的陪客,
人面如櫻, 瓶白如雪,
上有“醉心”二字, 據云出自廣島,
醉心之水, 充滿了昂激與柔情,
惟有此島的轟烈, 可以釀酒——
異國情鴛廣島之戀之清酒。
至於斷腸的江戶,
只有傷心與碎心之櫻花與流水;
因為心傷之日也是心碎之日,
日曜日,月曜日,均無妨,
因為,杜樣—— “永恆恆在飄渺虛無間!”
酒過六巡, 酒意卻剩三分,
“愛,唉!愛原是哀!”你說,
甚麼菊正宗澤之鶴,
甚麼思君如日月,
月時陰時晴, 時圓時缺,
日出於東而落於西!
如此又如何去尋回當年的潮汐,
還有那塊觀海的頑石?
今夕何夕, 與子偕遊, “人生難得是無悔!”
可是酒湧之際,如何去排遣那種掩然的寂寞,
還有一些淒楚的無奈?
譬如,最鍾情底——
據聞卻在遙遠的中國!
譬如,醉心之局內 有憂心之桌,
兒女之情外 有國破之恨,
而三島再過去, 還有那美麗的島,
永遠永遠令人心醉。
原詩收於詩集”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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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15日 星期一
黃英哲《漂泊與越境:兩岸文化人的移動》 On Autobiography; On Diary 8月16日(二):同 ( 2016.7.8(五)20:00-21:00)
我7點45分到聯經地下室。不可思議:人滿滿的,還有十來人站立著。一位青年看我白髮蒼蒼,讓位給我 (我心想,之後,要送他一本書......後來,事忙 ,竟然忘記了!) 我最喜歡問的是,為何您們來此新書發表會?
要命的是,現場可能只有幾位看完全書的。發問時間只有我提問,關於張深切的 (其實,我另外目的是要請黃英哲教授參加我們本周五的《張深切全集》之討論會,因為他是該套書貢獻最大者。很老家可惜,他必須回嘉義。)
王泰升(臺大出版中心主任)講了3則"法律下的認同感"的故事,意味深長。
王泰升:台灣人的國籍初體驗:日治台灣與中國跨界人的流動及其法律生活
王泰升,2013,〈日本統治下臺灣人關於國籍的法律經驗:以臺灣與中國之間跨界的人口流動為中心〉,《臺灣史研究》,第20卷第3期,頁43-123。
這次還有意外大收獲: 中國社科院約20年前有張深切之博士論文(黃英哲提供);台灣師範大學有"關於日本在台灣做的人口普查,1905/1915)博士論文 (許雪姬提供)。
我在等簽名時 (約十來位),在架上看到一本書,讓我想到要找陳健邦先生來對談:
******
講題:何處是故鄉?──漂泊人生下的越境認同
主持:梅家玲(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特聘教授)
主講:黃英哲(日本愛知大學現代中國學部教授、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
與談:許雪姬(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研究員)
地點:誠品書店臺大店三樓藝文閣樓
時間:2016.7.8(五)20:00-21:00
要命的是,現場可能只有幾位看完全書的。發問時間只有我提問,關於張深切的 (其實,我另外目的是要請黃英哲教授參加我們本周五的《張深切全集》之討論會,因為他是該套書貢獻最大者。很老家可惜,他必須回嘉義。)
王泰升(臺大出版中心主任)講了3則"法律下的認同感"的故事,意味深長。
王泰升:台灣人的國籍初體驗:日治台灣與中國跨界人的流動及其法律生活
王泰升,2013,〈日本統治下臺灣人關於國籍的法律經驗:以臺灣與中國之間跨界的人口流動為中心〉,《臺灣史研究》,第20卷第3期,頁43-123。
這次還有意外大收獲: 中國社科院約20年前有張深切之博士論文(黃英哲提供);台灣師範大學有"關於日本在台灣做的人口普查,1905/1915)博士論文 (許雪姬提供)。
菲力浦.勒熱納(Philippe Lejeune) 作品英譯
On Autobiography; On Diary ;
漢譯《自傳契約》2013。
原作者談的自傳,他認為是西方二三百年的獨特文化現象。(所以與漢文豐富的傳記文學是沒關係的。
On Autobiography; On Diary ;
漢譯《自傳契約》2013。
原作者談的自傳,他認為是西方二三百年的獨特文化現象。(所以與漢文豐富的傳記文學是沒關係的。
我在等簽名時 (約十來位),在架上看到一本書,讓我想到要找陳健邦先生來對談:
陳兄,
我找到一個題材,可以請您到"漢清講堂"對談他們夫婦的作品和緣分:
"2015年9月,隨著《財富的責任與資本主義演變:美國百年公益發展的啟示》一書的問世,85歲的資中筠完成了自己對公益 . ."
【七月講座】「何處是故鄉?──漂泊人生下的越境認同」
在臺灣的歷史脈絡中,「移民」、「殖民」與「遺民」,共同構成了臺灣的離散經驗。二十世紀臺灣人的離散與回歸──回歸中國,或回歸臺灣,或繼續漂泊──有其多元性與複雜性,在近代國家形成過程中,針對身分認同與是非對錯的問題,要給出一刀切的分明答案,是不容易的。
《漂泊與越境:兩岸文化人的移動》一書中,黃英哲教授透過張深切、楊基振、魯迅、陶晶孫、許壽裳、施叔青等人的生命軌跡,探討那段複雜而重層歷史經驗。7月8日(五)8:00將於誠品書店臺大店舉辦「何處是故鄉?──漂泊人生下的越境認同」講座,由梅家玲教授主持,黃英哲教授與許雪姬教授對談,歡迎各位朋友前往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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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題:何處是故鄉?──漂泊人生下的越境認同
主持:梅家玲(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特聘教授)
主講:黃英哲(日本愛知大學現代中國學部教授、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
與談:許雪姬(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研究員)
地點:誠品書店臺大店三樓藝文閣樓
時間:2016.7.8(五)20:00-21:00
二十世紀東亞紛擾動盪,穿梭中國、日本、臺灣三地的文化人面臨各種政治勢力的角力,因而必須不斷轉換身分與政治認同。講座由本書作者黃英哲教授與許雪姬教授對談,從文化脈絡中探究這群人物如何找尋越境認同,以及臺灣的離散與漂泊歷史經驗。
(講座採自由入座,無需事先報名)
(講座採自由入座,無需事先報名)
白蛾 (刋於《兩岸詩》詩刊,第四期,台北,2019)
張錯
從麥迪遜廊橋回來,無需多想,捻燈
書寫一張便條,信心非常邀約晚餐
彼此均喜歡愛爾蘭和葉慈,遂而引用
白蛾撲動翅膀時刻
星光閃爍如蛾之句
他定會應約而來,一切輕快如歌劇序曲
調一杯冰鎮檸檬茶,去後園拔小紅蘿蔔
閒話家常,客套中一種異鄉人悠閒親切
就像日後信裡寫,「我們雖從不認識
長久以來有一種無心認定,把我倆越扯越近。」
打從心底笑出來,像初戀情人一邊洗碗一邊揣想
他定是忘記白蛾詩內,詩人垂釣不是銀閃閃鱒魚
啊!開始時什麼都可能
開始後什麼都不可能。
他一直沒忘記滑不溜揪戀人
Maud Gonne是神巫是女神
一朵白蘋果花插在秀髪側面
邊走邊呼喚他名字,轉眼無踪
一定革命去了?一直沒有見面
飄泊者上下求索,鬚髪雪般白
(落滿一地的七十三歲),可否再深情一吻
日夜不再分離?可否回到果園攜手去擷取
太陽金蘋果,月亮銀蘋果?
一切均不過一廂情願吧。
可能嗎?真的可能嗎?生不同衾
死不同穴,把思念放在四日廊橋
便條夾在信箋,陽光猛烈,燦爛
駛過玉米田,是藍色野花窪地
一陣風過,是白蛾飛舞嗎?魂魄重返嗎?
真的可以嗎?誰的白蛾?誰的靈灰
在風中飛揚? Nikon相機,攝影架,手勢
新鮮明亮在心頭,很多話,那天大雨
他扳著車窗,匆匆說「世事混淆不清
這種認定千載難逢,無論多少今生來世
只有一次。」她知道這是孤注一擲
機會一瞬即逝,但不敢,現在不敢
將來也不敢,待一切已成為過去,才敢。
繋鈴人語:
我曾在玉米與養豬之鄉愛荷華州(Iowa)住了一年,對《麥迪遜之橋》(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電影及原著有一種特殊感情,重看之下,起興成詩。
麥迪遜郡在愛荷華州有多座廊橋(covered bridges),都是老橋,橋上加添廊蓋,用來保養橋頭或讓人畜躲避風雨之用。此書作者為愛荷華東部一個大學英文系教授,所以在書中引用過愛爾蘭詩人葉慈(William Butler Yeats)句子,還有浪漫運動詩人拜倫歌頌大自然的〈荒林樂事〉(There Is Pleasure In The Pathless Woods)一詩。
電影內讓人眼睛一亮卻是意大利移民主婦法蘭切絲卡(Francesca)寫給攝影師羅勃(Robert)前來晚飯的便條,釘在廊柱上,𥚃面有葉慈「白蛾撲動翅膀時刻,星光閃爍如蛾」詩句,出自葉慈〈安格斯浪遊之歌〉(The Song of Wandering Aengus),安格斯是塞爾特神話(Celtic myth)裡愛與美的青春之神,葉慈把他擬人化成詩人自己,追求一生愛慕迷戀的女人,此非别人,乃是獻身以激烈手段進行愛爾蘭民族解放運動的戲劇演員茉德岡(Maud Gonne),然而茉一直對他若即若離,滑不溜揪像一條銀閃閃鱒魚,詩人多次向她求婚均告失敗,但鍥而不捨,直到老年。原詩中譯如下:
安格斯浪遊之歌
我走入榛木林
頭顱熱情如火
砍削一枝榛杖
線繫一顆漿果;
白蛾撲動翅膀時刻
星光閃爍如蛾
我把漿果投入溪流
釣起一尾小銀鱒魚。
當我把它放在地上
把火種吹燃
有些東西颯颯作響
有人呼喚我的名字
魚化作一個亮麗少女
秀髮簪上白蘋果鮮花
她邊走邊喊著我名字
然後消失在光亮空間。
我雖老仍在浪遊
凹陷高低不平土地
定要找到她去了哪兒
吻她的唇,執她的手
漫步於細長斑駁草地
按照季節去採擷
那些月亮銀蘋果
太陽金蘋果。
羅勃寫給法蘭切絲卡的第一封信內曾這樣說
「我現清楚知道我們彼此互相吸引了很久,雖然認識前卻一無所知,但一直有一種冒然認定,愉快迴響在我倆的愚昧𥚃,確信我們會在一起。像兩隻孤鳥飛翔在大草原,天可憐見,經年累月,生生世世,我們飛向對方。」
我詩中的一段:
他扳著車窗,匆匆說「世事混淆不清
這種認定千載難逢,無論多少今生來世只有一次。」
小說內是這樣說的 And she heard his voice coming back down the highway. "In a universe of ambiguity, 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mes only once, and never again, no matter how many lifetimes you live."
鸚鵡螺化石
張錯
「妳到底在麼? 還是不在?
妳在何方? 」聲音碰到牆壁
四面迴響,「我好想妳。」
思念與疑惑盤旋返復迂迴
像一隻鸚鵡螺四海漂游;
裂帛有聲,分離無語
這般默默消失在暗裡
不再回頭,也不回話
不能接受的現實終於成了真實;
鸚鵡螺不捨,上天下地尋找
沒有目犍連大神通
沒有大智慧舍利弗
鸚鵡螺不是鸚鵡,不能飛翔,不會能言善道
不是雪衣女,不懂唸心經
鸚鵡螺是螺、是漢子,不是羅漢,不肯涅槃
不要熄滅;不是鳳凰,不去浴火;
三十多個心眼氣室,透澈玲瓏
潛行海底兩萬里,依依不捨追尋
酸甜苦辣四方八面湧來
點點滴滴、陣陣嗆喉辛酸
藏在隔層,許許多多子女的哀傷
無以宣洩。鸚鵡螺像鴕鳥,把頭藏在羽翅
充耳不聞詩人傲世狂呼一日三百杯
無心飲酒,無詩可誦,埋首噤聲千萬年
成了螺化石,一旦剖心兩片
那痛尚可依稀分辨:
輪迴不滅世間母子連心啊!
像捲心菜讓離情在殼內轉成螺旋
心息相通,聲氣相聞,直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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