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30日 星期三

土牛《悲傷的盡頭》(詩集)

 

期待一部詩集的誕生
未提供相片說明。
9月28日下午7:02
 
明目店主土牛詩集《悲傷的盡頭》近日內出版,敬請期待!
序文:一部沉重哀傷的回憶錄 / 邱振瑞
我反覆閱讀土牛《悲傷的盡頭》這部詩集時,不由得想起日本詩人高村光郎悼念忘妻的詩作〈檸檬哀歌〉。在我看來,土牛和高村光太郎的詩作有著共同特質,亦即他們對人生伴侶堅定的愛情,否則絕不可能寫出感人至深的詩行。所有詩人都知道,信手拈來寫詩自娛還能勝任,但要以平靜澄明的詩行來哀悼至愛伴侶的消逝,顯然就困難得多了。這種困難並非是指表現技巧,而是詩人的面臨的困境:一旦想把它化為詩句,就必須時時刻刻克服哀傷的侵擾,不能讓思念的情感過度氾濫,而流於淺層似的吶喊宣洩,喪失抒情詩歌蘊藉回韻的本質。
從這個角度來看,土牛的詩作極具特色,展現出詩作與哲學沉思結合的光輝,沒有被巨大的悲傷壓垮,沒有一直沉淪於自我哀憐的夢囈深淵,而是恰如其分守住詩人的思想高度。在此,我有其必要援引〈相思樹〉一詩:
相思樹呀 /
相思樹 /
不要再想我了 /
我會很悲傷 /
火燄山呀 /火焰山 /
不要再點燃我的記憶 /
我會很難過。


相信細心的讀者讀完這首情景交融的詩作,一定能感受到堅貞愛情的回響。抒情詩的真誠力量何其偉大!它連接著時間的鍊條,重新使追憶故人的記憶復活起來,從悲傷的盡頭走出來。此外,這部詩集的問世,還代表著多重的意義,它即是一部悼念故人的情書,亦是一部哀傷的回憶錄。而情書與回憶錄的付梓,就能抵抗肉體的消亡,永遠進入時間的永恆。(2020年9月28日)

Zone Books: An independent publisher since 1985. The Chinese Pleasure Book.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Lives of Confucius:Civilization’s Greatest Sage Through the Ages幻化之龍:兩千年中國歷史變遷中的孔子


幻化之龍:兩千年中國歷史變遷中的孔子
Lives of Confucius:Civilization’s Greatest Sage Through the Ages

作者: 戴梅可, 魏偉森 
原文作者: Michael Nylam, Thomas Wilson
譯者: 何劍葉
出版社:香港中文大學 
出版日期:2016/03/04
語言:繁體中文


內容簡介
  這本書試圖挑戰讀者印象中的世俗孔子,指出那並不是唯一真實的孔子。正如顧頡剛先生所論:「各時代有各時代的孔子,即在一個時代中也有種種不同的孔子。」

  作者從多個角度探討不同時代的孔子。不僅描述他在《論語》、《史記》中有時顯得戲劇化的形象,還討論與孔子時代相近的評論家們對孔子的批評和諷刺。作者探究了孔子作為《春秋》的作者和先知的形象,並對在鄭玄和朱熹所作的兩種不同《中庸》註中所描述的聖人進行比較。此外,書中還介紹了自唐代以來的王朝廟祀中,孔子逐漸上升成為崇祀對象的過程;以及在孔氏宗祠裏,孔子如何作為先祖而受到後裔的祭祀。

  戴梅可(Michael Nylan)、魏偉森(Thomas Wilson)兩位作者是美國漢學領域的資深教授。他們以史實為依據,敘事風格時而活潑有趣,時而揶揄諷刺,使本書既有深厚的學術基礎,又具有很強的可讀性。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戴梅可(Michael Nylan)

  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歷史系教授。長期致力於研究中國早期思想史、中國藝術與考古,為相關領域最知名和最具影響力的學者之一。

魏偉森(Thomas Wilson)

  美國漢密爾頓學院歷史系教授,研究領域包括中國歷史、文化和宗教,儒家禮儀、祭祀等。


目錄
中文版序 戴梅可 vii
第一章 《史記》和《論語》中的孔子 戴梅可 1
第二章 孔子和他的批評者 戴梅可 37
第三章 孔子:素王 戴梅可 89
第四章 漢至宋傳說中的孔聖人 魏偉森 129
第五章 至聖與廟祀:禮儀與教義 魏偉森 175
第六章 在宗廟與祠堂裏的孔聖人 魏偉森 211
第七章 現代世界對孔子的招魂 戴梅可 245
後記 戴梅可 313
關於本書的寫作 魏偉森 337
附錄 美國人眼裏的中國人 347

看更多


中文版序

戴梅可

  自從20世紀80年代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始重提孔子以來,成百上千以「孔子」為主題的圖書隨著這股「文化熱」應運而生,更不用說那些持續不斷的電視節目和數不勝數的學術活動。孔子學院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在世界各地。不過,這些由中國政府支持的努力卻在海外影響甚微。近年來出現的關於孔子「道統」衣鉢的激烈論爭,還有把新出土的寫本文獻歸於杜撰的「思孟學派」與「稷下學派」的做法,都使得歐裔美國人感到厭煩。1他們認為迄今為止這些官方和半官方的努力,只會把儒家思想的內容降格為含糊不清的現代中國特性(modern Chinese identity)的「標記」,而這些特性是專門為同化或者整合不同人群而設計的。1940年代,電影導演費穆已經認識到:歸功於孔子和他的追隨者的著作實際上對當權者提出了嚴峻的挑戰。但這一點,在最近的「孔子熱」中很少有人提及。

  美國哲學家李亦理(Lee Yearley)曾經指出,傳統大師通常提出激進的觀點,他們的追隨者們則不斷使之常規化。沒有什麼比于丹版本的孔子思想,或兜售於中國的各大院校和旅遊中心的「輕鬆版」孔子更平易近人的了。弔詭的是,在現實中這樣的「促銷」反而削弱了東亞以外的人嚴肅思考孔子的可能性,因為他們無法從枯燥抽象的境界出發,就如何應用孔子的說教來解決當代的任何危機而提出最基本的問題。比如:
 
  ‧在最近發生的香港「占中」事件中,儒家在公民抗命中應處於怎樣的地位?
  ‧孔子會如何看待當今中國由於軍事工業複合體的擴展而加速的環境惡化?
  ‧孔子又會如何看待近數十年來中國在政府支持下造成的國民收入和教育不平等狀况?
  ‧還有,關於家庭與性別的法律應作出如何的改變,才能使中國的現狀得到改善,或者說使今天的整個東亞社會得到改善?

  如果所謂的領導人仍然飄飄然地複述「亞洲價值觀」並安於現狀,那麼孔子在當今中國還是會和「五四運動」時一樣,被丟棄到同一個「歷史的垃圾箱」裏。

  當然,孔子畢竟是生活在2,500年前的歷史人物。那些出於自身利益考慮的人對孔子的吹噓,對於那些擁護者以外的人(無論在國內或是海外)來說,是不可信的。那本被認為是由孔子的後世追隨者所作的《論語》現在也被解讀為關於「倫理道德」的對話,這就證明了具有現代康德意義的「批判地反思待人之道」是很容易歪曲歷史上儒家傳統的關鍵問題的。

  伯納德.威廉姆斯(Bernard Williams, 1929–2003),一位當代偉大的哲學家之一,這樣說:

  (早期思想家的)倫理思想......不僅與大多數現代思想不同——尤其是那些受基督教影響的現代思想——而且,它也完善得多……因為這個思想體系基本上缺乏關於所謂的道德的概念。(按照康德對「道德」概念的解釋,「道德」是完全與「務實」相對的。)某種意義上它是一種理性或者需求, 與其他形式的理性或需求有著很大的不同......在社會中和更個人的空間裏,一個人與他人的關係如何被規範,這樣的問題與「什麼是有意義的生活」是密切相關的。

  對那些研究複雜文化問題的學者來說,最關注的問題是,孔子與其他幾位身分非凡的人(如耶穌和蘇格拉底)如何不斷地被解讀,引起爭論和受到崇拜,作為「空洞的象徵」在廣泛的宗教崇祀、社會經濟發展和教育活動中被重新利用,並最終影響到幾乎所有的社會層面,上至天子(或者現在的中共領導人),下至平民。近年來,在中國之外的歐美國家中,對中國文化感興趣的學者傾向於不把早期儒家學說的重要性定位於「世俗人文主義」,而是在體現和睦社會「享樂文化」(alive to pleasure)的日常禮儀上,在慶祝「業餘理想」上,2 以及在對那些屢遭挫折而「堅持不懈」的高貴人物的仰慕上——這些人不遺餘力地致力於這樣的艱巨任務:為眾多生活在非人性化條件下的人們詮釋什麼是人類文明。

  赫伯特.芬格萊特(Herbert Fingarette)有如下一段評論:

  當我初讀孔子,我發現他是一個平凡的、狹隘的道德說教者;收錄他言語的《論語》,在我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老古董。後來,隨著學力的增加,我發現他是一位對人類有著深刻洞察力和豐富想像力的人,他可以和任何我所知道的偉大思想家媲美。我確信孔子在今天依然可以成為我們的導師,一位重要的導師,而不是一位僅僅為我們帶來一點異域眼光來看待現代觀點的普通老師。他所傳達給我們的,是聞所未聞的,也是我們所需要的。他要為我們講授新知。

  本書的作者們竭力避免用「略帶異域的眼光」來看待華語社會的當代問題,而是希望能夠有所貢獻。他們希望真誠地向中國的讀者展示並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是豐富的智性、藝術和倫理傳統的繼承人。除非他們睜開眼睛,看到生活在不同地域、時代,歸屬不同文化和群體的人們,曾經對何為「真正的人」進行過怎樣獨特的想像和構建,否則,這些傳統將可能消失。

  1無論是新出土文獻還是傳世文獻都不能證明:(1)在古典時代「學派」的存在;(2)「稷下學派」的存在。請參見Michael Nylan and Mark Csikszentmihalyi,“Constructing Lineages and Inventing Traditions through Exemplary Figures in Early China,”T’oung Pao 89 (2003), 1–41; Nathan Sivin,“The Myth of the Naturalists,”in Medicine,Philosophy and Religion in Ancient China: Researches and Reflections (Aldershot, Eng.; Brookfield, Vt.: Variorum, 1995), Chapter 4.

  2「業餘理想」是已故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列文森教授(Joseph R. Levenson)在他的《儒教中國及其現代命運》(Confucian China and Its Modern Fate)一書中提出的概念。所謂「業餘理想」是相對於作為現代精神的理性化、專業化而言,指儒家的人格形態是全面型的,在專業分工越來越細的現代工業社會裏,儒家的「業餘理想」與現代社會所需要的專業技術性人才是相對立的,所以儒家所代表的這種人格形態很難在現代文明社會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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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ne Books: An independent publisher since 1985 
我以前讀的都由 The MIT Press 出版,下面的The Chinese Pleasure Book 。

今天才知道有的書由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出版,如:
From acclaimed historian Caroline Walker Bynum, Dissimilar Similitudes: Devotional Objects in Late Medieval Europe is a mesmerizing account of how medieval European Christians envisioned the paradoxical nature of holy objects. Out today in hardcover and ebook editions: https://hubs.ly/H0x7Lfp0
Zone Books



PRESS.PRINCETON.EDU
Dissimilar Similitudes
From an acclaimed historian, a mesmerizing account of how medieval Eur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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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ew Interview
A Q&A with Michael Nylan
Date
October 19th, 2018


Now up on the MIT Press blog, Michael Nylan provides a short interview unpacking The Chinese Pleasure Book. Click here to learn more about the book. Click here to read the full interview. An excerpt appears below:

Q: “Did researching pleasure help you find it in your own life?”

A: “Yes, absolutely. When one is translating classical Chinese, one has to think about the precise word to translate the precise pleasure being described, and rolling those ideas over in the mind is marvelous. Also, I have enjoyed discussing the book, even the problems in writing the book, with trusted friends and with some new acquaintances.”

Q: “Could you describe your own philosophy of pleasure?”

A: “I am a firm believer in the Chinese model, which says first, that I have no identity apart from my social engagements, and second, that different parts of me will come to the fore in different social engagements, and all of them belong to the situation as it unfolds. Another firm belief: I recently read in The New York Times that neuroscientists are debating whether the pleasures to be had from watching porn are or are not the same as those to be had from viewing the “Mona Lisa.” I believe they are not the same, although I do not expect to be able to prove it. The Chinese do not use the word “pleasure” for many short-term delights, nor do they expect to be relieved of pain in life.”

An independent publisher since 1985





2020年9月28日 星期一

Grazia Deledda

 

Remembering the first Italian woman to receive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Grazia Deledda.
Deledda was born on this day in 1871 in the village of Nuoro on the island of Sardinia, Italy. She had six siblings and her father worked the family's land. Friends used to gather in the family's kitchen and share their stories, which shy little Grazia absorbed. She attended school for just four years, which was considered sufficient for a girl, but also received private lessons in Italian. Her teacher encouraged her to submit her writing to a newspaper and, at age 13, her first story was published.
Deledda's childhood was shaped by old traditions with deep historical roots and the unhappy fates of her family members imbued her with a strong belief in destiny. Themes like uncontrollable forces, moral dilemmas, passion, and human weakness recur in her stories.
Deledda was awarded the 1926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for her idealistically inspired writings which with plastic clarity picture the life on her native island and with depth and sympathy deal with human problems in general."
Read more about this extraordinary laureate on nobelprize.org: https://bit.ly/3bqRjZh
圖像裡可能有1 人、戶外


瑪麗亞·格拉齊亞·科西馬·黛萊達義大利語Maria Grazia Cosima Deledda,1871年9月27日-1936年8月15日),義大利薩丁島自然主義流派作家,1927年憑作品《邪惡之路》(La Via Del Male,1896年)獲得1926年度的諾貝爾文學獎

黛萊達在一個中產家庭出生,完成小學課程後跟隨私人導師學習,隨後她自己鑽研文學。「巴爾扎克果戈里托爾斯泰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大量作品,撒丁島瑰麗的風光和傳說陶冶了她的心靈,開拓了她的想像。」[1]她起初在雜誌上發表小說,1890年出版的《Nell'azzurro》被視為她的第一部作品。1900年,她與戰爭部官員帕爾梅洛·馬代薩尼(Palmiro Madesani)結婚後移居羅馬。1895年《Anime oneste》和1900年《Il vecchio della montagna》等作品出版後,評論家開始關注黛萊達的作品。

1903年出版的《Elias Portolu》標誌著黛萊達正式踏上成功之路,她的代表作品有《灰燼》(Cenere,1906年)、《母親(小說)》(La Madre,1920年)、《離婚之後》(Naufraghi in porto,1920年)、《科西瑪》(Cosima,1937年)等。其中《灰燼》曾啟發一部由埃萊奧諾拉·杜塞演出的電影。孟憲忠認為,黛萊達的小說分為兩類:「一是以親切無飾、清澈鮮明之筆傳達了撒丁島的風土人情,使世人認識撒丁島。一是深入的內心刻畫、淒婉默然的詩意抒寫著人的感情與宗教精神的牴牾;這些作品總是蒙上了一道宿命的光影,具有一種《聖經》上的涵義。[1]

黛萊達1936年在羅馬去世。

作品的中譯[編輯]

  • 諾貝爾文學獎全集編譯委員會/ 編譯,《戴麗達》,台北市:九五文化出版,1981年。
  • 黃文捷、蕭天佑/譯,《邪惡之路》,廣西桂林市:灕江出版,1991年。
  • 沈萼梅、劉錫榮/譯,《長青藤》,廣州市:花城出版社,1996年。
  • 黃文捷/譯,《惡之路》,台北市:一方出版,2003年。
  • 黃文捷/譯,《邪惡之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
  • 徐婭群/譯,《母親》,台北市:群星文化,2015年。

主な著作[編集]

邦訳[編集]

  • 悪の道 / 有島生馬,岩崎純孝訳 世界文学全集 新潮社、1932 
  • 正直な心 /下位文子訳 春陽堂 1933 
  • 愛の封印 / 岩崎純孝訳 山本書店 1936 
  • 二つの真心 / 隈部逸人訳 弘文堂書房 1940
  • 砂漠の中 / 岩崎純孝 訳 ノーベル賞文学叢書 今日の問題社、1940 
  • 実義な人々 / 原田謙次訳 モダン日本社、1941 
  • 邪道 有島生馬訳 日本出版社、1942 
  • 常春藤 /柏熊達生訳 河出書房、1952 
  • 灰 / 丸弘訳 弘文堂 1966.
  • コロンバ 誘惑 マルヴー一家(大久保昭男訳) ノーベル賞文学全集 主婦の友社、1972 

外部リンク[編集]


張愛玲:閃亮的遺珍——My Hong Kong Wife 等;張愛玲未完 (《印刻》10月號特輯)










星期日文學‧張愛玲:閃亮的遺珍——My Hong Kong Wife





圖4之1










【明報專訊】張愛玲的遺產執行人宋以朗,終於在張愛玲百年冥誕出版張愛玲600封書信全集,圓了他10多年的心願,在序言中,他說是時候隱退……這令我想起張愛玲仍有一份從沒出版的滄海遺珠——My Hong Kong Wife(我的香港太太)英文短篇小說稿,故事是一個男女追逐錯摸繼而結合的喜鬧劇,50年後看,隨着香港的民情發展,中港關係愈來愈複雜,對此時此刻的香江,有特別深重的意義……



My Hong Kong Wife的序幕,是場充滿聲色和中西混戰的亂局——

戲台上,京劇花旦孫玉蘭的唱腔和伶利功架,吸引觀眾目光。人生如戲,台下的戲碼同樣精彩,城中的年老富男人,領着不同年齡的美艷妻妾,佔據前排最佳位置;另一邊廂,卻上演着一場混戰:一個莽撞的外國男人,一頭倒在舞女模樣的女子身上,各用自己的語言吵起來,旁邊的阿飛作勢起哄,追打洋人。混亂間,外國男人竄進後台,人聲紛雜各式嚇人臉譜掩映間,他遇上孫玉蘭,揭開一段中外情緣的序幕……
小說遺作手稿在港曝光

My Hong Kong Wife是張愛玲有份撰寫的英文小說遺作,從沒出版。這部19頁的遺珍,是張愛玲和美國駐港總領事館新聞處前處長理查德.麥卡錫(Richard.M. McCarthy)合作,寫於1952至1956年間——她第二度重臨香江時,那已是她告別母校香港大學10年後,但她沒有忘記這兒的人、事、物。


五六十年代的香港,華洋雜處的殖民社會,大批中國內地難民來港,包括京劇藝人。男尊女卑、物力維艱的年代,張愛玲的香港太太故事,卻橫空而出,是個破格的喜鬧劇,有關一個京劇花旦和美國男人相戀結合,因文化差異鬧出連串笑話和衝突,最後大團圓結局。張愛玲在書信中提及這是一個電影劇本的雛形,女主角屬意著名影星李麗華,並按照她的原型來寫。

My Hong Kong Wife的打字手稿,第一次向公眾曝光,是在2010年9月中旬於香港大學新聞及傳媒研究中心「公共文化計劃」舉辦的「發現張愛玲」展覽上,我在同月舉行的浸會大學「張愛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本打算以這份遺稿作論文,(後改為張愛玲與港大作主題)發表前一天仍在會場努力,當時身旁一位美國來的張學學者,只瞄一眼便雙眼發光,好奇的問道:「是張愛玲的手稿嗎?」

張奶奶的氣息,只要嗅一下便感覺得來。主角孫玉蘭,奮鬥自強,尋找人生的據點,就像戰亂中張愛玲3次來到這個她念書、工作、奮鬥、結識摯友的香港開始。
中與西的結合

Sun Yu-Lan(孫玉蘭),五六十年代香港薄有名氣的京劇名旦,既傳統又前衛,從沒在張愛玲作品中出現過的女性類型。香港當時講究階級觀念,有財有勢的男人被成群妻妾簇擁,小混混只會鑽空子找發財機會,舞女出賣姿色,洋人以獵奇心態在東方社會生活。

在香港這獨特時空裏,既賢慧孝順,內心卻追求自由自主的孫玉蘭,確是一朵奇葩。她雖應酬商賈富人,但潔身自愛;她不顧一切和美國男人Peter結婚,訂婚地點選在當時香港最豪華的劇院——利舞臺。那是19世紀的歐洲建築設計,輔以中式的龍鳳壁雕裝飾,美輪美奐的中西特色,象徵兩人的結合。

但Peter的外國同事Johnny,思想守舊,不看好這段婚姻,Peter借《蘇絲黃的世界》式的愛情故事和《蝴蝶夫人》的悲劇,對朋友解釋說他的觀念已經不合時宜。

「After all, I'm not a sailor who wants to marry a dance-hall beauty. She's an intelligent and respectable girl.」(我不是個和舞女結婚的水手。孫玉蘭是個有智慧和值得尊重的女孩。)(頁3)

「People's attitude has changed since the days of Madame Butterfly. You're way behind the times if you still think east and west can never meet without ending in disaster.」(人們的看法已改變,這已不是《蝴蝶夫人》悲劇的年代,如果還認為外國人和中國人結婚沒好結果,這種思想已落伍。)(頁4)

張愛玲的英文小說My Hong Kong Wife,除了寫中西文化衝突和笑話,她也大膽調侃中國人的迂腐惡習。孫玉蘭便有個不務正業的哥哥,模樣似過度發育的阿飛(overgrown ah-fei),只愛賭錢和混舞女。母親重男輕女,家中生計由玉蘭承擔,卻沒預留嫁妝給女兒。母親的心願是擁有一副上好楠木製的棺木,得償心願後,荒誕行徑令人發笑,她的嗜好,是與棺木同眠。

「Mother was very pleased with the handsome coffin, had it installed in her room so it was never out of her sight, even took trial naps in it.」(母親很喜歡這漂亮的棺木,放在房中,朝夕相對,有時在裏面小睡。)(頁9)

孫玉蘭的家反映當時傳統中國家庭的生活,Peter住進她的家,終日被紛雜的聲音包圍,充斥着麻雀聲、嚼瓜子聲、傭人的木屐走路聲、收音機傳來的廣東音樂……充滿那年代的香港生活氣息。

Peter和玉蘭返美國居住,避開不斷索取金錢的哥哥。出發前哥哥帶來一隻雲南火腿,內藏幾隻瑞士手表(現在新聞中毒販用作藏毒的方法),給Peter帶到美國賣錢,貪婪本色盡現。

孫玉蘭母親是個蒙昧膚淺的女性,她看女婿Peter,是「foreign devil」(外國魔鬼),警告女兒說跟Peter去美國,只會被遺棄、賣掉,那是個「dangerous strange land」(危險的陌生地)。

盛怒的玉蘭,第一次捍衛自己的尊嚴,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Having married a chicken, follow the chicken; having married a dog, follow the dog.」(頁10)
香港太太在外國鬧笑話

Peter的家鄉在美國密蘇里州的大都會聖路易市,那是中西部交通樞紐。第一次到外國生活的香港太太,遇上不好相處的野蠻家姑。在服飾、語言、生活和社交禮儀上,處處鬧出笑話。

Peter母親不像孫母般,女兒嫁洋人便上門破口大罵。儘管Peter母親也不喜歡這個中國媳婦,但態度含蓄,故意在Peter房中放置他前女人的照片,在玉蘭面前稱讚這女孩可愛能幹。

她又借Peter的口,批評媳婦旗袍側的高叉。「Americans were not used to the sight of too much of the legs.」(美國人不愛看女士露出太多腿部。)(頁12)

然而,中國人也有服裝上的忌諱。Peter送玉蘭洋裝,她嫌領口太低,感到尷尬:「We Chinese notice chest, not notice leg.」(中國人介意胸部,不是腿部。) (頁14)

Peter提醒太太縫起旗袍的高叉,走路時小步點。但為了招待Peter上司到家中用膳,玉蘭買東西時提起長衫急步走,笨拙的絆倒在Peter上司身上,還因不懂操作電梯,把Open的「O」誤作數字「10」,弄出Peter上司被升降機門夾住的驚險一幕。最後,Peter升職無望。

玉蘭為盡媳婦本分取悅家姑,卻弄來大堆笑話。她對家居電器一竅不通,弄得家中水浸;又用叉子戳壞了垃圾處理器。她本想買件毛衣討好家姑,因害羞,把19元說作5.99元,後來這善意的謊言被識破,引起家姑誤會,罵她是個hypocrite(偽君子)。

語言是溝通的橋樑。Peter和玉蘭相戀時,為糾正她的英文,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她。結婚後,反因語言問題,弄出連串不快事。玉蘭跟Peter出席社交場合,怯怯懦懦的不敢和別人用英語交談,深感委屈。

「I speak English wrong. People laugh so much. Their teeth fall off...They laugh inside belly.」(我說錯英語,人家笑掉了牙……他們捧腹大笑。)(頁15)

當Peter察覺太太有時自言自語說着普通話來,他請來一個中國女子和玉蘭聊天,豈料又鬧出笑話,玉蘭和該女子各自說着自己的中國方言,溝通不來。
尋找安穩的立足點

女人落葉歸根,以男人為依歸,但也填補不了內心的渴求。

有次,玉蘭見到那隻和Peter在香港一起買、「很古老,很漂亮」的花瓶,喚回她的鄉愁。晚上,玉蘭忍不住提起胡琴拉奏,淒怨的琴音令坐在法式窗戶(French window)前的Peter,意識到他的香港太太的孤寂。

他問她:「Are you homesick?」(想家嗎?)

玉蘭答不是,因為她已沒有家,這兒就是她的家。「No. Why? This is home. I have no other home.」(頁16)

最後玉蘭在機緣下教美籍的中國孩子說普通話、跳中國舞、演話劇,她成了中西文化的橋樑,重拾自信,英文也說得流利了,婆媳間也修和。

最後一幕,體現中西文化交融的大和諧——孫玉蘭好整以暇,帶同她的京劇戲服,和她的胡琴去外國人的婦女會主持講座。

幕起,玉蘭再踏台板,在親朋的注視和掌聲下登場,時光彷彿回到Peter在香港第一次去看孫玉蘭演出時……

「Then her husband, her mother-in-law, her little Chinese pupils seated themselves there like the privileged audience of the Peking opera——just as Peter had seen in Hongkong. As she walked in they started to clap and the audience took it up.」 (她的丈夫、家姑、年幼的中國學生,全都坐到台前,像看京劇的尊貴嘉賓,時光彷彿回到Peter在香港第一次看京劇的情景。然後,孫玉蘭踏出台板,觀眾以掌聲,迎接她的登場。)(頁18)

此刻,在異地,Peter的香港太太——孫玉蘭尋回自我,在彼邦找到自己的歸宿、人生的方向。

香港由殖民地過渡至回歸祖國,在歷史夾縫中不斷向前挺進,尋找安穩的立足點。張愛玲1939至1941年在港念書,返上海後寫出成名作,在文壇聲名鵲起,當中的小說《沉香屑.第一爐香》、《第二爐香》、《茉莉香片》、《傾城之戀》、《心經》、《琉璃瓦》、《封鎖》及散文《燼餘錄》等,她說是寫給上海人的香港傳奇。

半世紀過去,張愛玲的中英文遺作《小團圓》、《易經》、《 雷峰塔》,600封書信全集已陸續面世,現在這篇不知有沒有機會出版的My Hong Kong Wife《我的香港太太》,也許是冥冥中張愛玲留給香港人的傳奇。或者每個香港人,都是「香港太太」,在笑中有淚的歷史進程中,懷着同一個尋找歸宿的夢。
……………………………………………………
張愛玲回家

「幾千里路,兩年,新的事,新的人。戰時香港所見所聞,唯其因為它對於我有切身的、劇烈的影響,當時我是無從說起的。」——張愛玲《燼餘錄》

這是印於「張愛玲的香港傳奇(1939-41)」展覽場刊的節錄,於2007年10月15日至11月4日在港大圖書館展出,展覽首次公開展示張愛玲大學時期的香港經驗,透視她的心路歷程。張愛玲於1939年入讀港大文學院,香港淪陷被迫輟學返回上海,但該兩年多的香港經驗,卻是她綻放一生光華的重要階段。

展品包括珍貴的《談色,戒》初稿、入讀港大學生紀錄、從沒發表之個人筆記等,以及不同版本的個人著作、相片、個人證件。但沒想到,這些「珍貴」、「從沒發表」、「首次曝光」的字眼,以後數年仍引用到香港大學「公共文化計劃」的張愛玲活動中。

13年前,香港大學「迎回」校友張愛玲,也和她的遺產執行人宋以朗(Roland Soong)結下不解緣,5年間,港大協助宋以朗處理張愛玲的文學遺產,把這些瑰寶推廣至普羅大眾。其間成立張愛玲獎學金,舉辦了兩個張愛玲展覽、5個新書發布及講座,包括轟動文壇、最神秘的小說《小團圓》新書發布會,還有港大出版社出版的《雷峰塔》、《易經》英文小說,之後坊間也有大大小小的張愛玲文學活動,由大型香港書展到樓上書店,大家都在談論張愛玲。
幫助張愛玲回家的人

有關發現張愛玲的過程,便要由發現宋以朗說起,當中一個關鍵人物,是時任港大新聞及傳媒研究中心的總監陳婉瑩教授,是她的新聞觸覺和慧眼,從宋以朗的「東南西北」網站,發現張愛玲的《色,戒》手稿和史料,也因她的大力支持和推動,使張愛玲的文化項目,推展至華文世界去。

2007年秋,我由職業訓練局轉職港大,追隨陳婉瑩教授,負責新開展的「公共文化計劃」,一天,她把一疊剛從印表機吐出的紙張遞給我:「你看,網絡上有這麼好的材料,是張愛玲的《色,戒》手稿。」着我訪問宋以朗。

宋以朗高中負笈澳洲,再到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念書,然後在當地工作,至2003年回流香江,照顧中風的母親。本行是媒體研究,又是知名博客,他一直在虛擬空間略有名聲,因為要處理張愛玲遺產,他才走到前線來。

第一次訪問宋以朗,與其說是訪,不如說是看。他取出張愛玲的手稿、證件、筆記和書信……是那麼多,叫來訪的難以置信。

更難以置信的是宋以朗的態度,他讓你隨便翻隨便看,有的筆記爬滿潦草的字迹,宋以朗也答不上是什麼。畢竟是統計專家,他說話的調子,每個答案一定提供詳盡的原委,記者記錄後也許需要歸納消化。
在宋以朗家看張愛玲手稿,是最真實的時刻。

舉行《色,戒》電影首映禮翌日,報章上有條動人的題目:「與港大再續半生緣——張愛玲回家」,據說是傳媒前輩、名作家董橋的構思。

就這樣,「張愛玲回家」這富詩意的5字,一直印在我的腦海裏。那麼豐富的張學寶藏,開啟了張愛玲與港大的因緣。儘管香港大學不是她的第一志願,但在香港,五十年代卻遇上她的畢生摯友——宋淇和鄺文美夫婦,而摯友的後人——宋以朗,卻是使張愛玲傳奇得以延續,讓她「回家」,文學遺產得以落葉歸根。
文‧馬靄媛
美術•劉若基
編輯•關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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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Shan Tsai
──和 
Nicole Huang
 及其他 2 人

《印刻》10月號特輯:張愛玲未完
如何參差?怎樣對照?──從張愛玲〈重訪邊城〉中的台灣書寫談起 /王豔芳
虛無中的五彩輝煌──張愛玲散文「生活篇」 /萬燕
張愛玲溫州之行考述:以《異鄉記》為中心 /楊青泉
一眼看不盡的華麗、瑣碎、曲折──細讀張愛玲的《沉香屑.第一爐香》 /楊照
蘇青筆下的張愛玲──新發現的蘇青小說佚作《朦朧月》 /謝有坤
唐大郎筆下的張愛玲其人其作 /祝淳翔
頂尖的張愛玲研究專家、學者,最新的發現、深入地解析,張迷萬勿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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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27日 星期日

Countess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 1830, † 1916)

 辛水泉

“Those whom we support hold us up in life.”(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十二年前健邦送我的這一句話,受用無窮。

Karl von Blaas: Freifrau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Öl auf Leinwand, 1873

150. Geburtstag von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Sonderbriefmarke der Deutschen Bundespost von 1980


Countess 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 (CzechMarie von Ebner-Eschenbachová, German: Marie Freifrau von Ebner-Eschenbach; September 13, 1830 – March 12, 1916) was an Austrian writer.[1] Noted for her excellent psychological novels, she is regarded 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German-language writers of the latter portion of the 19th century.

Freifrau Marie Ebner von Eschenbach (* 13. September 1830 auf Schloss Zdislawitz bei Kremsier in Mähren als Marie Dubský von Třebomyslice; † 12. März 1916 in Wien) war eine mährisch-österreichische Schriftstellerin. Sie gehört mit ihren psychologischen Erzählungen zu den bedeutendsten deutschsprachigen Erzählern des 19. Jahrhunde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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