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8日 星期六

《舞台生涯》梅蘭芳述,許姬傳記;梅蘭芳《東遊記》;《旅日雜詩》1956年;1956年吉川幸次郎赠梅兰芳绝句


梅蘭芳《旅日雜詩》是梅蘭芳1961年過世才發表的1956年訪日之雜詩8首。我是在《梁羽生妙評民國詩詞》頁234 ~236讀到的。











****


1956年吉川幸次郎赠梅兰芳绝句辨析 - 中国文化中心
cn.cccweb.org › pubinfo › 2020/04/28


2014/07/22 — 引起笔者注意的是,《东游记》中记录了日本汉学家吉川幸次郎观看梅兰芳在京都南座剧场演出后所作的五首 ... 抱着种种疑惑,笔者查看了《东游记》的其他版本,还有《东游记》出版前的内容曾经在1956年《新观察》第23期上 ...





****
梅蘭芳述
許姬傳記《舞台生活四十年》(北京:人民文學,1957)

舞台生涯 梅蘭芳述_許姬傳記 (上) 第一集 台北:里仁 1979 "......從排練梅龍陣中 ,我還取得了集體合作的經驗。我們排戲時,旁觀者都有發言權,有時也提出問題。例如:臺詞不通順、音節不好聽、身段不好看等。我們根據他們的意見,琢磨著修改,也有我們覺得不順或煩瑣的地方可修改的。在演出後,有些朋友除了自己提意見之外,還把別人的反應告訴我們。......."《舞台生涯》(上 )頁368-69 -----

梅蘭芳(1894年10月22日-1961年8月8日),名,又名鶴鳴,小名裙子、群子,字畹華,別署綴玉軒主人[1],祖籍江蘇泰州,清光緒二十年出生在北京的一個梨園世家,是中國近代傑出的京昆旦行表演藝術家,舉世聞名的中國戲曲藝術大師。

目錄

[隐藏]

[編輯] 生平

梅蘭芳出生於北京前門外李鐵拐斜街梅家老宅,祖父是京城著名青衣花旦演員梅巧玲。梅蘭芳父母早亡,由當京劇琴師的伯父梅雨田撫養,八歲開始學戲,十歲(1904年)登台。1907年搭葉春善喜連成班」演出。1913年赴上海演出《穆柯寨》,轟動上海,一舉成名。

少年時期的梅蘭芳,聽從了良師益友齊如山的 建議,繼承了優良傳統的京劇的華麗與身段,並針對京劇過往只重形式,缺乏情感靈魂表演的缺失加以修正,配合詞曲韻律之和諧,注入更充沛的情緒感情於表演之 中,此外更創作了眾多優美而令人難忘的藝術形象,積累大量的優秀劇碼,發展並提高京劇旦角的演唱和表演藝術,創造了具有獨特風格的表演藝術流派─梅派

梅蘭芳在1919年首度訪問日本演出引起轟動,曾有評論「有此雙手,其餘女人的手盡可剁去」。1924年因日本發生關東大地震,他為了賑災義演而受邀再次赴日演出,期間突患急性腸胃炎危及生命,而被日本醫生醫治。這位醫生並未收費,僅要求他給予一顆景泰藍袖扣。他在1930年前往美國並在西雅圖芝加哥華盛頓紐約舊金山洛杉磯聖地亞哥檀香山等地演出72天引起轟動,美國波摩拿學院南加州大學分別授予梅蘭芳文學榮譽博士學位。梅蘭芳在1932年遷居上海,然後在1935年造訪蘇聯,最後在1938年遷居香港。在中國抗日戰爭期間,梅蘭芳拒絕為日軍演出而「蓄鬚」,導致八年之間並無任何演出而斷絕經濟來源,之後靠著販賣字畫和獎盃維持家人和劇團生活。他在1942年夏季返回上海,杜門謝客。直到1945年10月,梅蘭芳才重新登台。梅蘭芳在1951年7月遷回北京,定居護國寺街1號(現梅蘭芳紀念館)。他然後在1952年第二度訪問蘇聯進行演出。他在1956年第三次訪問日本再次引發轟動,同時履行30多年前承諾。在1961年8月8日凌晨5時,梅蘭芳病逝在北京。

他逝世後,他亦師亦友的國劇大師齊如山先生說:「以蘭芳的體質和他平夙生活規律而論,如果不是陷在匪區,至少可以多活十年。」又說:「他除演戲外, 別無所長,關於演戲,你同他說一點,他就可以做到,且做得很好;關於處世,忠厚和藹外,自己一點判斷力都沒有,就說此次到臺灣,(京滬危險時,也有人建議 梅蘭芳避禍來臺),倘他左右有稍能明理的人,他也必能出來。」[2]

[編輯] 影響與評價

梅蘭芳是中國京劇史上鼎盛期和中華民國成立後繁榮時期承上啟下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不但有精妙的藝術,更有高尚的品德。梅蘭芳在促進東西方文化交流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也是中國向海外傳播京劇藝術的先驅。在國內外,梅蘭芳先生被譽為偉大的演員和美的化身,以他為代表的中國戲曲表演藝術被認為是當今世界三大戲劇表演體系之一。他在五十餘年的舞台生涯中,塑造了眾多的優美的婦女藝術形象,積累了大量優秀劇目,發展了京劇旦角的表演藝術。其幼子梅葆玖是當今梅派的著名傳人。在國外演出期間,他結識了眾多國際著名的藝術家戲劇家歌唱家舞蹈家作家畫家,同他們建立了誠摯的友誼。

梅蘭芳與程硯秋尚小雲荀慧生並稱「四大名旦」,梅蘭芳居其首位。

[編輯] 私生活

1910年,梅蘭芳與出身於京劇世家的王明華結婚。婚後王明華生了一雙兒女後做了節育手術,後來兒女不幸夭折,後因王明華身體不好在天津養病。1921年梅蘭芳娶旦角演員福芝芳平妻。福芝芳和梅蘭芳共生有九個小孩,但只有四個長大成人,分別是梅葆琛梅葆珍梅葆玥梅葆玖1925年,梅蘭芳與京劇老生孟小冬同居,5年後兩人分手。他的女兒梅葆玥唱老生,小兒子梅葆玖繼承梅派京劇藝術。

[編輯] 家庭

嫡妻 王明華

平妻 福芝芳

[編輯] 著名梅派劇目

[編輯] 梅蘭芳主演的京劇、崑曲電影

[編輯] 中華民國1949年以前)

[編輯] 中華人民共和國

  • 洛神》(1955年吳祖光執導)
  • 《梅蘭芳舞台藝術》(1955年,彩色,含梅蘭芳藝術生活紀錄片和《白蛇傳·斷橋》、《宇宙鋒》、《霸王別姬》、《貴妃醉酒》4部戲,吳祖光執導,《斷橋》是崑曲
  • 《游園驚夢》(1960年崑曲,彩色,許珂執導)

[編輯] 英國

《上元夫人》(1923年,在北京拍攝)

[編輯] 英屬香港

  • 《西施·羽舞》、《霸王別姬·劍舞》、《上元夫人·拂塵舞》、《木蘭從軍·走邊》、《黛玉葬花》(1924年,在北京拍攝)

[編輯] 日本

[編輯] 美國

[編輯] 蘇聯

[編輯] 學生

他的學生(門下弟子)有程硯秋張君秋魏蓮芳章遏雲李世芳毛世來劉元彤李玉芙言慧珠顧正秋陳永玲秦慧芬楊榮環杜近芳陳正薇楊秋玲關肅霜胡芝風等,超過100人。

[編輯] 生平紀錄影片

位於北京梅蘭芳大劇院的梅蘭芳雕像

[編輯] 生前

1955年,北京電影製片廠攝製《梅蘭芳舞台藝術》彩色電影時,由吳祖光執導了第1部彩色的梅蘭芳藝術生活紀錄電影片,配上王震亞作曲的管弦樂,在同1部電影的崑曲《白蛇傳·斷橋》前面播映。

[編輯] 身後

[編輯] 影視作品

[編輯] 參考資料

  1. ^ 章詒和、顏長珂:從電影《梅蘭芳》談梅蘭芳
  2. ^ 梅蘭芳,P.618,中華兒童百科全書 第二冊,臺灣省政府教育廳

[編輯] 參看







2020年11月27日 星期五

Henry Kissinger 談的外交有多大:《論中國》(On China)《World Order》;總統川普宣布解聘幾個國家顧問,其中包括基辛格。2020



2020.11.27
陶傑

總統川普宣布解聘幾個國家顧問,其中包括基辛格。
美國華盛頓智庫和東西岸學術界,對於這位所謂「外交教父」,有一種很奇怪的迷信。
在80年代,西方的知識分子剛開始進入戰後嬰兒長大的一代左傾,曾經對基辛格展開極為凌厲的批判。克林頓那一代讀大學時反越戰,視基辛格和尼克遜為越戰的右翼罪魁禍首。
1973年,基辛格策劃智利軍事政變,推翻民選的社會主義總統阿倫德,扶植軍人皮諾切特上台,更令西方白左義憤填膺。認為基辛格應予戰爭罪行接受審判。
亞洲方面基辛格任內主張轟炸柬埔寨,坐大波爾布特赤柬恐怖游擊隊勢力,然後虎頭蛇尾,在訪問中國之後草草推動越南撤軍,以後赤柬屠殺二百萬華人和柬埔寨人,基辛格有一份責任。
此鷹派代表人物,後來成為推動中美貿易交往、居中開設顧問公司的投機專業戶,華爾街和美國企業,踏上基辛格開拓的金錢絲綢之路,美國白左離開反戰的校園之後,進入金融界,因為基辛格的公關而獲利甚豐。他們忘記了當初關懷第三世界的初心,向基辛格的金錢價值觀靠攏。
因此千禧年之後,西方白左對他的批評逐步降低,甚至轉為正面。基辛格的貪財投機本色沒有變,證明美國自由主義精英之偽善與墮落。
川普將基辛格解僱,正與許多年前西方白左的訴求相同。但在這些人眼中,川普變成了不共戴天的敵人,而不是基辛格。
其中的邏輯關係,誰正誰邪,擁有記憶和歷史視野的人,一點也不含糊,必定一目了然。




Despite being out of office for almost four decades, Henry Kissinger, who left America's State Department in 1977, still has remarkable influence. Reading his new book, "World Order", you can see why. Mr Kissinger analyses the central problem for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oday: the need for a new world order. He never quite says so, but he is deeply pessimistic http://econ.st/1lHpOPj


亨利﹒基辛格寫道,作為當今時代基礎的秩序概念處於危機之中。
http://cn.wsj.com/big5/20140901/opn161836.
亨利﹒基辛格

比亞正處在內戰之中,原教旨主義軍隊正在建立一個跨敘利亞和伊拉克的自封的伊斯蘭教王國,而阿富汗年輕的民主政權正瀕臨癱瘓。除這些麻煩外,美國還面臨與俄羅斯關系重現緊張的問題,同時還要處理與中國的關系,而中國既承諾與美國合作,又在公開指責美國。作為當今時代基礎的秩序概念處於危機之中。

長期以來,對國際秩序的探索幾乎完全是由西方社會的概念來定義的。二戰後的幾十年來,經濟實力和民族自信心都增強的美國開始承擔起國際領導者的責任,並為國際秩序增添了一個新的維度。作為一個在自由和代議民主制的明確理念上建立起來的國家,美國將自身的崛起與自由民主的傳播等同起來,並認定這些因素能夠帶來公正和永久和平。歐洲實現秩序的傳統做法是認定民眾和國家有與生俱來的競爭性,為遏制彼此之間相互沖突的目標所帶來的影響,歐洲依靠力量均衡以及開明政治家協同努力。美國盛行的觀點認為,民眾具有內在理性,而且總是傾向於作出和平妥協,並尊重常識。因此,傳播民主就成為國際秩序的首要目標。自由市場會提升個體地位、使社會富足並用相互的經濟依存來取代傳統的國際競爭。

為建立國際秩序所做的這一努力已經在很多方面開花結果。世界多數地方都建立了大量的獨立主權國家。民主以及參與式治理的光芒雖然還沒有照耀到世界各個角落,但也已成為一個共同願望。

從1948年到世紀之交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只是一個小小片段,人們在這一時期初步建立了以美國理想主義、傳統的歐洲國家理念和權力平衡為主的全球秩序。但世界上還有很多地區從未認同西方的秩序概念,只是勉強默認而已。這些持保留意見者如今不再選擇沉默,烏克蘭危機以及南中國海(South China Sea, 中國稱南海)問題便是証明。由西方建立並稱頌的秩序目前正處於一個十字路口。


首先,國家這個概念(即參與國際生活的基本正式單位)本身已經面臨著多種壓力。歐洲已經開始超越國家界限、並主要以軟實力規則為依據制訂對外政策。然而值得懷疑的是,對從戰略概念衍生出來的合法性的認可能否維持國際秩序?歐洲尚未對自身賦予國家屬性,所以導致歐洲內部出現權力真空,而在其邊界也出現了權力失衡。與此同時,中東部分地區也在相互鬥爭中陷入了宗派林立的局面,其背後的宗教武裝和勢力肆意突破邊界,侵犯主權,產生了一些自己的領土無法做主的失敗國家。


亞洲面臨的挑戰與歐洲恰恰相反:亞洲的力量均勢並非建立一致認可的合法性理念之上,這會將一些分歧推到對抗的邊緣。

國際經濟與表面上管理它的政治機構之間的沖突還會削弱維護國際秩序所必需的共同使命感。經濟體系已經變得全球化,而世界的政治結構仍以國家為基礎。經濟全球化本質上忽視國界。外交政策雖然力爭使各國就其在國際秩序上相互沖突的訴求或理想達成和解,但肯定了國界的存在。

這一發展催生了數十年的持續經濟增長,期間爆發強度似乎不斷升級的周期性金融危機:上世紀80年代在拉美,1997年在亞洲,1998年在俄羅斯,2001年和2007年在美國,2010年後在歐洲。贏家對這一體系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但輸家(比如歐盟南部成員國等陷入結構性設計失誤的國家)尋求通過一些否定或至少阻礙全球經濟體系運轉的方案來解決自己的問題。

國際秩序因此面臨一種自相矛盾的局面:它的繁榮取決於全球化的成功,但全球化過程引發的政治反應常常有悖於其初衷。

當前國際秩序再一次崩潰將意味著,大國間就最重要的問題進行協商並展開合作的有效機制並不復存在。眼下全球舉行多邊論壇的次數超過了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在這樣一種背景下,上述批評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合時宜。然而,這類會議的性質和召開頻率妨礙了長期策略的細化。在這類會議中,最好的情況是,與會者圍繞懸而未決的技術問題開展討論,最壞情況是,會議變成一種類似“社交媒體”活動的新峰會形式。當代的國際規則和規范架構若要保証其影響力,那就不能僅僅通過聯合聲明來確認,而必須作為一種共同信守的東西來培育。

內部結構和治理方式的各異形成了不同的勢力范圍,國際秩序崩潰帶來的懲罰與其說是引發國家間的大戰(盡管在某些地區仍存在這一可能),不如說是這些勢力范圍的演化。在邊界區域,面對其他一些被認為不具備正當性的實體,每個勢力范圍掌控者都有可能忍不住去測試自己的實力。相比國家間的鬥爭,地區間的對抗可能更容易讓國家衰弱。

當前對國際秩序的追求需要我們有一個具有連貫性的策略,在不同地區內部建立一套秩序概念,並把這些區域性秩序關聯起來。這些目標不一定是自我調和的:一場激進運動的勝利可能會給一個地區帶來秩序,同時也可能為未來的動盪埋下伏筆。一國憑借武力在某個地區建立統治地位,即便從表面上看帶來了秩序,也可能讓全球其他地區爆發一場危機。

建立這樣一個世界秩序既可以作為我們的希望,也應當是我們的靈感來源:每個國家都能肯定個人的尊嚴和參與式治理,並根據已達成的規則展開國際合作。然而實現這一目標需要經歷一系列中間階段。

若要在21世紀的世界秩序演變中扮演一個負責任的角色,美國必須準備好回答如下一系列問題:我們尋求(若有必要則獨自)避免什麼事情的發生(無論它怎樣發生)?我們尋求實現什麼(即使得不到任何多邊支持)?在得到一方盟友支持的前提下,我們將尋求實現或避免什麼?我們不應當參與什麼(即使被一個多邊組織或一個盟友呼吁參與)?我們尋求發展的價值觀的本質是什麼?以及這些價值觀的實踐在多大程度上取決於具體形勢?

對美國而言,回答這些問題將需要在兩個看似矛盾的層面上進行思考。在頌揚普世價值的同時,也需要重視其他地區的歷史、文化以及安全理念的現實情況。盡管數十年的艱難歷史給我們帶來了教訓,但美國必須始終銘記自己的獨特本質。歷史不會眷顧那些為尋找捷徑而放棄了自我身份的國家。但如果沒有全面的地緣政治策略,歷史也不會確保最崇高的信念必將成功。

(基辛格博士曾在尼克森(Richard Nixon)和福特(Gerald Ford)政府期間擔任國家安全顧問。本文改編自他即將於9月9日發布的新書《World Order》,由企鵝出版社(Penguin Press)出版。)
2014年 09月 01日 16:09

基辛格談國際新秩序的建立

林博文專欄-季辛吉90歲 還在搞外交

2013-05-01 01:23
中國時報
【本報訊】
季辛吉(美聯社)
 季辛吉(美聯社)

      二十世紀七○年代前半段的國際外交,被兩個美國人所操控,這兩個人就是尼克森和季辛吉。尼克森於今年一月九日度過百歲冥誕(一九九四年辭世,享壽八十 一),他的兩個女兒和一些老部屬曾在華府五月花飯店舉行紀念會,老季亦與會。季辛吉則將於五月二十七日歡度九十大壽,近代美國有三個長壽的外交與國防專 才,他們是活了一○一歲的圍堵政策創發人喬治.肯楠、享年九十四歲的前駐蘇聯大使哈里曼、終年九十三歲的越戰時代國防部長麥納瑪拉。中共老外交家黃華亦活 了九十七歲。外交戰場壓力大,不亞於真槍實彈的沙場,辦外交而又能克享高壽,則是兼具家族長壽基因和堅強抗壓本質的明證。

     季辛吉是個愛熱鬧、熱中名利的老政客,早在四月中旬即開始慶祝他的九十歲生日。耶魯大學邀他談論外交問題並祝賀他的巨著《外交》出版二十 周年;老季的崇拜者羅伯特.卡普蘭則在五月號的《大西洋》雜誌(以前是月刊,現已改成雙月刊)上撰文對老季歌功頌德一番。卡普蘭是有點名氣的右翼外交兼戰 略記者,前年曾被《外交政策》雜誌選為全球一百名戰略思想家之一。卡氏在《大西洋》的題目是:〈政治家:為季辛吉辯護〉,右翼記者為右翼老外交家隱惡揚 善,當然無足為奇。

     當年和季辛吉一道在國際外交舞台上呼風喚雨的人,幾乎都已不在人世,唯獨剩下老季一個人獨享尊榮。事實上,老季健康不佳,從兩眼到雙腳都有毛病,亦動過心臟搭橋手術。今年年初曾在康乃狄克州寓所跌跤,送到紐約哥大附設醫院掛急診,所幸無大礙,很快就出院。出院後又很快地應一家跨國大企業之請坐專機飛往北京「關說」,北京領導人照例接機。

     這已是老季自一九七一年夏天裝肚子痛,祕密從巴基斯坦首次飛赴北京以來,將近六十次的「朝貢」之行。老季離開政壇後即在曼哈頓開設「季辛 吉顧問公司」,專門為跨國企業安排商機和排難解紛,要老季打幾通電話,收數萬美元;請他出國一趟,除了提供專機,要另付十幾萬美元酬金,中國是他的最大主 顧。

     老季是個有名的貪婪之徒,對權力和名利的爭奪從不後人,亦從不手軟。因此,不少評論家痛批他的外交思想和政策,只有強權的權力分配而無人 權或法治的道德底線;而他下台後利用其聲望所從事的國際關說活動,更展露其長袖善舞和貪得無厭的特質。老季說過一句至今仍常被引用的名言:「權力是種終極春藥」;他對《國家地理》雜誌的記者說,世人不要只記得他這句話,而忘了他做過和說過很多別的事。

     沒有疑問的,季辛吉是美國近代外交史上的一棵長青樹,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活學活用其豐碩的學養、絕頂聰明的頭腦、一流的外交技巧和個人魅力 的務實外交家。他在四月十二日對一群耶魯學生演講時表示,從事外交工作,沒有所謂現實主義或理想主義之分,他強調辦外交不能存有這種抽象觀念。發明圍堵政 策的肯楠,前半生只做過駐蘇聯和南斯拉夫大使,以及國務院政策規畫局局長,晚年則在普林斯頓潛心著述。他的圍堵觀念,左右美國二戰後外交政策達數十年之久,那天在耶魯訪談老季的就是當今美國學界數一數二的耶魯冷戰史專家、《肯楠傳》(去年獲普立茲傳記獎)作者約翰.陸易士.蓋迪斯。

     前年撰寫蘋果電腦創辦人賈伯斯傳的前《時代》周刊總編輯華特.艾薩克生,二十一年前曾寫了一本不錯的《季辛吉傳》,對「名滿天下,謗亦隨 之」的老季褒貶有加,老季很不高興,後來授權牛津出身的右翼史家奈爾.佛格森為他立傳。季辛吉的外交政策最具永恆成就的首推打開北京的竹幕,但這也是尼克 森的創意,老季只是漂亮地執行談判。到後來尼克森為水門事件所困時,竟也開始嫉妒老季的成就。

     季辛吉對越戰和智利政變的處理,過大於功,因促成越戰暫時停火而獲諾貝爾和平獎,乃荒天下之大唐。利用中情局以暴力推翻智利左翼總統阿葉德,而使智利陷入長期右翼獨裁恐怖統治,更是老季和老尼的大汙點。

     季辛吉十五歲時隨同父母離開德國、移民美國,從哈佛博士到哈佛教授,從白宮國安助理再到國務卿,而成為全球最知名的元老外交家。季辛吉真正是一個把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點的人間稀品!



Henry Kissinger
此君的顧問公司一直是中共偏愛對象


基辛格論中國

John Dominis/Time & Life Pictures — Getty Images
1971-1972年的尼克松-基辛格中國之行其實很順利:基辛格、尼克松、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約翰·H·霍爾德里奇與周恩來總理,1972年。

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不但是前往共產中國的第一位官方美國特使,而且40年來,先後50餘次往返其間,覆蓋雙邊各達7任元首。外交上,他享有特權;而在88歲高齡之際,他在《論中國》(On China)一書中,回顧反思自己精彩的歷程。
以華盛頓與北京現在相互理解的程度看,可謂不錯了,因為基辛格一直在儘力為雙方調停,察言觀色,從隱晦的笑話到發脾氣,無所不包。在每一個危急關 頭,他都力求提出一些“戰略觀念”,以此度過充滿衝突、雙方不滿與恐懼的歷史階段。無論是作為尼克松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還是尼克松與傑拉德·福特的國務 卿,抑或自1977年起,作為私人特別居間人,基辛格一直毫不動搖,致力於消除中國因美國干涉其內政而產生的那種在他看來尚屬正當的憤慨,以及美國因中國 對民族、宗教與政治異見者殘酷鎮壓而生的反感。
在他對中美關係磕磕絆絆的回顧中,令人意外的是,受到大事宣揚的1971-1972年的尼克松-基辛格中國之行,其實挺順利的。“考慮到時代的需 要,中國與美國找到途徑走到一起勢所必然。”他寫道,“這遲早會發生的,不管雙方兩國的領導人是誰。”兩國都已疲於戰爭(越戰、中蘇邊境衝突)與國內的矛 盾衝突(尼克松治下的反戰抗議,毛澤東治下的文化大革命)。兩國都決意對抗蘇聯的挑釁,因此得以很快成為同道。面對莫斯科的威脅,兩國領導人放下在越南與 台灣上的衝突,停止各自例行的譴責——不管是譴責國際帝國主義還是共產主義。雙方認定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而十多年裡,這一條頗有成效。

可時代不同了。中國終於脫離了毛澤東將革命進行到底的瘋狂教條,擺脫了中央計劃經濟這一無用的靈丹妙藥;中國成為了一個工業強國。蘇聯及其帝國倒塌 了。而美國,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但也開始帶着傳教士一般的熱情推銷民主,儘管美國對外國石油、商品與信貸的依賴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權力平衡發生根本變 替,使中國與美國成為兩個相互依賴的經濟巨頭,但卻並未使兩國建立包羅萬象的戰略夥伴關係規劃。

正是為了展示有這種規劃的需要,基辛格檢視了中美關係的風風雨雨,甚至走進中國古代歷史以明確這個民族的性格(他發現這個例子很合適:中國人喜歡下 圍棋,一種耗時的包圍遊戲,而我們下國際象棋,尋求對中心的掌控與完勝)。基辛格參考了大量新近的學術研究成果以及自己北京之行的筆記,以此讚美毛澤東的 幾位繼任者的務實。他說,他們樂於待在已經恢復的歷史邊界內,願意等待時機與台灣和平統一,最為堅定地繼續他們的高經濟增長並消除中國依然普遍的貧困現 象。他對美國是否有能力繼續保持穩定的外交政策則不太有信心,指出“民主過渡這一漫無休止的心理表演”其實是在不斷邀請其他國家在我們身上“兩面下注”。

正如基辛格的研究者所熟知的,他長期以來認為,民主對國家治理而言是一個負擔 ——無論是美國國內民主的喧鬧,還是我們對其他國家民主化的鼓動,莫不如此。
他再次想起20世紀70年代在任時的痛苦,當時他認為,越戰期間美國的抗議活動可能會誤導毛澤東相信,一場“真正的世界革命”就在眼前。他認為,尼 克松在水門事件中的“毀滅”、國會不再支持越戰、對總統戰時權力的新約束與情報機密的“大量外流”,所有這一切累加起來有損於與中國的准聯盟,使美國在對 付蘇聯問題上顯得軟弱無力。他高興的是,吉米·卡特並未讓人權問題影響與中國的關係,而羅納德·里根開朗的性格克服了他在與北京打交道時“幾乎難以理喻的 矛盾”,即便是在他提倡台灣獨立這一設想的時候。

當然,對這種 准聯盟最為嚴厲的考驗是1989年天安門事件中對民運的殘酷鎮壓。那場暴力鎮壓也考驗了基辛格對於在外交關係中主張美國價值觀的容忍度。

回想起來,他認為一切取決於局勢:“有些對人權的侵犯行為實在令人震驚,”他寫道,“根本無法想像繼續保持關係會有何益處;譬如,柬埔寨的紅色高 棉,盧旺達的種族滅絕。因為公開施壓要麼演變為改朝換代,要麼就是退位,這種做法很難用於那些與之繼續保持關係對美國安全頗為重要的國家。在與中國的關係 上,尤其如此,對於西方社會對中國令人屈辱的干預,這個國家有着太多記憶 。”

因此,基辛格很是讚賞喬治·H·W·布殊總統的做法,他“熟練而又優雅”地行走在“鋼絲”上,一方面在天安門事件後通過制裁懲罰中國,同時又通過私 人信函向特使表達歉意。基辛格注意到,比爾·克林頓總統一度想施壓,但他明智地變得溫和時,卻並不受人感激;中國人“並不將撤銷單邊威脅視為讓步,而且他 們對任何有關干涉他們內政的口風,都極為敏感。”而喬治·W·布殊,儘管也有他的“自由議程”,卻獲得了基辛格的讚揚,因其通過“合理平衡戰略重點”,克 服了“美國傳教與務實兩種路徑之間的歷史矛盾” 。

如果美國將其對民主管治的偏好作為在其它中國問題上取得進展的主要條件,基辛格的結論是,“勢必陷入僵局”。那些為傳播美國價值觀念而戰鬥的人值得 尊敬。“但外交政策必須明確目標與手段的界限,而如果所採用的手段逾越了國際框架或對國家安全至關重要的關係的容忍度,就必須做出選擇。”這一選擇,他堅 持認為,“不容迴避”,儘管他自己也試圖打迴避的擦邊球 :“美國辯論最好的結局是將兩種路徑結合起來:讓理想主義者認識到,執行原則需要時間,因此有時需要根據時勢做出調整;讓‘現實主義者’接受,價值觀念有 其自身的現實且必須融入到可行的政策中去。”

不過,在最後,基辛格還是為國家安全至上投了贊成票。這本著作中不時有對美國價值觀的稱讚,以及對人類尊嚴的承諾與義務,這可能有時真的會使我們的 政策超越對國家利益的考量。事實上,在《論中國》出版後,這樣的事真的發生了,奧巴馬總統冒險插手利比亞。基辛格或許感到驚訝的是,這一人道主義干預以及 在利比亞改朝換代的企圖,並未促使中國在聯合國行使否決權。然而,如今是在亞洲而不是歐洲,他認為,“主權至高無上,”而一切“來自外部”的改變中國國內 結構的企圖“勢必引發巨大的始料不及的後果” 。此外,正如他在華盛頓實施現實主義政治時所堅持的,和平事業也是一個道德追求。

基辛格的經驗與忠告這一中心主題必須從他在《論中國》中有時不着邊際、大多熟悉的故事講述中提煉出來。只是在書末他才討論了未來中美關係這一基本問題:沒有了共同的敵手來約束他們,世界上的兩個大國靠什麼來保持和平,促進雙方的合作與信任?

基辛格回答這一問題的方式是回顧歷史,那是英國外交部一位高級官員艾爾·克勞(Eyre Crowe)1907年寫的一份備忘錄。克勞認為,“(德國)盡己所能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是符合德國的利益的,而這本身就會導致與英帝國的“客觀”衝 突,不管德國的外交官說或做了什麼。如今在美國,基辛格注意到,有一個“克勞思想流派”(Crowe school of thought),該派視中國的崛起“與美國在太平洋的地位不相容”,因此最好採取先發制人的敵對政策。他感受到兩國社會的焦慮在增大,他也擔心那些聲稱 中國的民主是信任關係前提的美國人會加劇這種焦慮。他警告說,隱含的下一次冷戰會阻止兩國的進步,並使兩國“分解為本身自會成為事實的預言中”,而在現實 中,雙方主要的競爭更有可能是經濟而非軍事上的。

沉湎於自己對外交體系建構的習慣性偏好,基辛格堅持認為,兩個大國的共同利益應該有可能“共同進化”到“一個更為全面的框架”。他展望,英明的領導 人建立一個“太平洋共同體”(Pacific community),類似於美國與歐洲建立的大西洋共同體。所有亞洲國家就可加入這一體系,這一體系當被視為聯合的事業而非中美兩大敵對集團的競爭。而 太平洋兩岸的領導人有責任去“建立磋商與相互尊重的傳統”,從而使共同的世界秩序“體現各國的抱負”。

這確是基辛格首次北京之行的使命所在。他雖然沒有這麼說,卻是將這個希望寄托在了那些與他分享相似觀點的國家身上。
Max Frankel是《紐約時報》前執行主編,報道了尼克松―基辛格1972年的中國之行。
本文最初發表於2011年5月15日。
翻譯:王曉元
Henry Kissinger was not only the first official American emissary to Communist China, he persisted in his brokerage with more than 50 trips over four decades, spanning the careers of seven leaders on each side. Diplomatically speaking, he owns the franchise; and with “On China,” as he approaches 88, he reflects on his remarkable run.
To the degree that Washington and Beijing now understand each other, it is in good measure because Kissinger has been assiduously translating for both sides, discerning meaning in everything from elliptical jokes to temper tantrums. At every juncture, he has been striving to find “strategic concepts” that could be made to prevail over a history of conflict, mutual grievance and fear. As President Nixon’s national security adviser, then secretary of state for Nixon and Gerald Ford, and since 1977 as a private interlocutor extraordinaire, Kissinger has been unwaveringly committed to surmounting what he considers the legitimate Chinese resentment of American interference in their internal affairs and Americans’ distaste for China’s brutal suppression of ethnic, religious and political dissent.
The surprise buried in his lumbering review of Sino-American relations is that the much ballyhooed Nixon-Kissinger journeys to China in 1971-72 turned out to have been the easy part. “That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would find a way to come together was inevitable given the necessities of the time,” he writes. “It would have happened sooner or later whatever the leadership in either country.” Both nations were exhausted from war (Vietnam, clashes on the Soviet border) and domestic strife (antiwar protests in Nixon’s case,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in Mao’s). Both were determined to resist Soviet advances and so could quickly agree to make common cause. The menace of Moscow took the leaders’ minds off confrontations in Vietnam and Taiwan and quelled their ritual denunciations, whether of international imperialism or Communism. They decided that the adversary of my adversary was my pal, and for more than a decade that was fruitfully that.
But that was a different time. China finally escaped from Mao Zedong’s mad doctrine of perpetual revolution and from the enfeebling nostrums of central planning; it became an industrial powerhouse. The Soviet Union and its empire collapsed. And the United States, feeling supreme, began promoting democracy with missionary zeal even as it grew dangerously addicted to foreign oil, goods and credit. The radical shift in the balance of power turned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into mutually dependent economic giants, but it left them without an overarching strategic design of partnership.
It is to demonstrate the need for such a design that Kissinger reviews the ups and downs of Sino-American relations, reaching even into ancient Chinese history to define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He finds it apt that the Chinese like to play “wei qi,” or “go,” a protracted game of encirclement while we play chess, looking for control of the center and total victory.) Kissinger draws heavily on much recent scholarship and on notes of his trips to Beijing to celebrate the pragmatism of Mao’s successors. He says they are content to remain within their restored historic frontiers, willing to await a peaceful reunion with Taiwan, and most determined to continue their remarkable economic growth and to eradicate China’s still widespread poverty. He is less confident about America’s capacity to sustain a steady foreign policy, noting that “the perpetual psychodrama of democratic transitions” is a constant invitation to other nations to “hedge their bets” on us.
As students of Kissinger well know, he has long considered democracy to be a burden on statecraft — both the clamor of democracy with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our agitations for democracy in other lands.
He recalls yet again his agonies in office in the 1970s, when he thought that American demonstrations during the Vietnam War could have misled Mao into believing that a “genuine world revolution” was at hand. He argues that the “destruction” of Nixon in the Watergate crisis, the withdrawal of Congressional support for Vietnam, new curbs on presidential war powers and the “hemorrhaging” of intelligence secrets all combined to undermine the quasi alliance with China, making America appear ineffectual against the Soviets. He is glad that Jimmy Carter did not let his human rights concerns upset relations with China and that Ronald Reagan’s cheerful personality overcame the “almost incomprehensible contradictions” of his dealings with Beijing even as he promoted the idea of an independent Taiwan.
The severest test of the quasi alliance, of course, was the brutal suppression of democratic strivings in Tiananmen Square in 1989. That violent crackdown also tested Kissinger’s tolerance for the assertion of American values in foreign relations.
Looking back, he believes everything depends on circumstances: “There are instances of violations of human rights so egregious,” he writes, “that it is impossible to conceive of benefit in a continuing relationship; for example, the Khmer Rouge in Cambodia,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Since public pressure shades either into regime change or a kind of abdication, it is difficult to apply to countries with which a continuous relationship is important for American security. This is especially the case with China, so imbued with the memory of humiliating intervention by Western societies.”
And so Kissinger admires the way President George H. W. Bush, “with skill and elegance,” walked the “tightrope” of punishing China with sanctions after Tiananmen while simultaneously apologizing with private letters and special emissaries. President Bill Clinton tried applying pressure for a time, Kissinger notes, but was shown no gratitude when he wisely relented; the Chinese “did not view the removal of a unilateral threat as a concession, and they were extraordinarily touchy regarding any hint of intervention in their domestic affairs.” And President George W. Bush, despite his “freedom agenda,” earns Kissinger’s praise for overcoming “the historic ambivalence between America’s missionary and pragmatic approaches,” by means of “a sensible balance of strategic priorities.”
If America’s preference for democratic governance is made the main condition for progress on other issues with China, Kissinger concludes, “deadlock is inevitable.” Those who battle to spread American values deserve respect. “But foreign policy must define means as well as objectives, and if the means employed grow beyond the tolerance of the international framework or of a relationship considered essential for national security, a choice must be made.” That choice “cannot be fudged,” he insists, even as he attempts to protect his flanks with a fudge of his own: “The best outcome in the American debate would be to combine the two approaches: for the idealists to recognize that principles need to be implemented over time and hence must be occasionally adjusted to circumstance; and for the ‘realists’ to accept that values have their own reality and must be built into operational policies.”
Still, in the end, Kissinger votes for national security über alles. Scattered through his history are tributes to American values and commitments to human dignity, which may indeed sometimes drive our policies beyond calculations of the national interest. Exactly that happened, in fact, after “On China” went to press, when President Obama ventured into Libya. Kissinger was perhaps surprised when that humanitarian intervention and bid for regime change failed to evoke a Chinese veto at the United Nations. But in Asia now more than Europe, he argues, “sovereignty is considered paramount,” and any attempt “from the outside” to alter China’s domestic structure “is likely to involve vast unintended consequences.” Besides, as he used to insist while practicing realpolitik in Washington, the cause of peace is also a moral pursuit.
This central theme of Kissinger’s experience and counsel must be distilled from the sometimes ­meandering and largely familiar history he tells in “On China.” Only in its last pages does he discuss the essential question of future Sino-American relations: With no common enemy to bind them, what will keep the peace and promote collaboration and trust between the world’s major ­powers?
Kissinger addresses this question by looking to the past, a memorandum written by a senior official of the British Foreign Office, Eyre Crowe, in 1907. Crowe argued that it was in Germany’s interest to “build as powerful a navy as she can afford” and that this would itself lead to “objective” conflict with the British Empire, no matter what German diplomats said or did. There is today a “Crowe school of thought” in the United States, Kissinger observes, which sees China’s rise “as incompatible with America’s position in the Pacific” and therefore best met with pre-emptively hostile policies. He perceives growing anxieties in both societies and fears they are exacerbated by Americans who claim that democracy in China is a prerequisite for a trusting relationship. He warns that the implied next cold war would arrest progress in both nations and cause them to “analyze themselves into self-fulfilling prophecies” when in reality their main competition is more likely to be economic than military.
Indulging his habitual preference for diplomatic architecture, Kissinger insists that the common interests the two powers share should make possible a “co-evolution” to “a more comprehensive ­framework.” He envisions wise leaders creating a “Pacific community” comparable to the Atlantic community that America has achieved with Europe. All Asian nations would then participate in a system perceived as a joint endeavor rather than a contest of rival Chinese and American blocs. And leaders on both Pacific coasts would be obliged to “establish a tradition of consultation and mutual respect,” making a shared world order “an expression of parallel national aspirations.”
That was indeed the mission of the very first Kissinger journey to Beijing. And while he does not quite say so, he invests his hopes in a concert of nations represented, of course, by multiple Kissingers.
Max Frankel, a former executive editor of The Times, covered the Nixon-Kissinger journey to China in 1972.
----
2004/10
周日回台北了,傍晚去「舊香居 龍泉店」書店
Diplomacy by Henry Kissinger/Song of Solomon by Toni Morrison/The Gardens of William Morris
之所以要買大外交Diplomacy by Henry Kissinger),因為中文本沒索引,無法查核翻譯或刪編(據云)。

讀BBC:「據俄通社報道,俄羅斯石油巨子LUKoil本月開始將向中國輸出原油,以彌補俄國尤科斯石油公司未能夠履行向中國輸出石油的合約。」


兩三則感想。一是:曾考慮過oil giants是否要像陸翻譯成「石油巨子」。二:陸重新出版石油風雲」(The Prize--- 這本書,台北的時報多年前出版過),昨天BBC:「《華郵》:中國伊朗新結盟」……在在顯示石油的國際戰略衝突、價值。(陸的許多外交,都讓我想起 大外交DIPLOMACY by Henry Kissinger )的結論數頁 談美國之國家visions 和 interests……) 三,最重要的,我們的文化界與俄國的關係。


昨天讀高莽先生的《枯立木》(北京:東方出版社,2003),許多文章相當感人【高莽先生為俄文翻譯家和(漫)畫家】。我讀了這本處處是「死亡與文藝不朽」的散文集,也感受到昔日讀舊俄小說等特有的東西、氛圍。




大外交Diplomacy


 大外交 這是季辛吉最受爭議、可能也是一生最重要的一部著作,他以自己的闡述方式,縱觀外交歷史以及他曾協商過的國際領袖,揭露外交藝術之道,告訴讀 者,均勢是如何造就我們的世界。季辛吉直言不諱,認定美國人由於國大勢強,國土獨霸一方,在理想主義和誤解世局的情況下,執行特異的外交政策,要世界按照 美國人的意思運轉。季辛吉宏觀三百年來的外交史實,從利希留主教締造的第一個國際體系開始,一直談到我們目前所處的新世局,詳細闡述了現代外交局面是如何 從戰爭與和平的力量均衡中,經過嘗試與經驗而造就,他也解釋了美國何以幾經大禍,卻作者簡介季辛吉出生於德國,1938年移居美國,1943歸化為美國 籍,隨後進入美國陸軍服役,46年退役。1950年以最優等成績畢業於哈佛大學,54至69年間,一直擔任該校教授,52至69年間,同時出任哈佛國際事 務研究會的董事。1973年9月22日就任美國第56任國務卿,1977年卸任;1973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1977年獲得象徵美國國民最高榮譽的總統 自由勳章,1986年獲得自由勳章。



2020年11月24日 星期二

王健壯 Wang Strong 卓越新聞特殊貢獻獎。《我叫他,爺爺》2011; 那一段我們在眷村的青春歲月 張力



新聞界前輩王健壯昨天獲頒卓越新聞特殊貢獻獎。他投身新聞工作逾四十年,從戒嚴到解嚴、從威權到民主、經過數度政黨輪替,對於新聞理念、對於民主自由價值的堅持,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如他所言,是目前瀕危的「老派新聞人」。説起他,我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民初老報人張季鸞的「不黨、不賣、不私、不盲」。
昨晚,十位年紀也不輕、資歷也不淺的新聞文化界晚輩為他辦了一場自助餐會,卅多人喝掉了百來瓶啤酒、三瓶威士忌及?瓶高梁(已醉)。
十位共襄盛舉的「晚輩」,除了我之外,包括:王美玉、夏珍、吳典蓉、初安民、莊佩璋、張瑞昌、郭崇倫、何榮幸、陳嘉宏。有夠年輕吧?

80年代中,彭淮棟跟他的女朋友,以及好多位 《新新聞》的朋友,可能有王健壯先生,到我家大聊。
1992年,阿擘與我去哈佛大學張力兄家打地舖,2~3天......。看了張兄的幾本藏書......
第二年國卿插班台大,我則轉考乙組進入政大,大家同住木柵,常有機會見面。住宿不成問題,所以就讀東海的阿擘也就更有理由北上找我們。
2020年,楊牧過世,才知道張力兄在洪範出版社服務多年。
健壯在那裡買到紀德《地糧》,也對著我談.弦、葉珊的作品,當年的我似懂非懂。怎麼也沒想到後來我竟有機會和兩位前輩詩人共事多年。
 《我叫他,爺爺   城牆上王健壯用一段引兩位詩人的名言。頁163......這種文字,大學時,我能接受,巨擘兄可能不欣賞。
讀過羅葉寫的,去《新新聞接受社長王健壯的INTERVIEW,再對照王健壯寫的你到彼岸〉,人物圖像更清楚。
王健壯受余紀忠識才之恩,到中國時報工作的經驗,在本書多處可讀到,特別是〈天寧寺聞禮懺聲〉等。

****


我叫他,爺爺

  • 作者: 王健壯  
  • 出版社:九歌  
  • 出版日期:2011/12/01
  • 語言:繁體中文

內容簡介

  德兒出生那天,我從醫院打電話給我父親:「老爸,你當爺爺了!」一個月後,他祇帶了一個行軍袋,裡面塞了一床棉被和幾件衣服,搭火車到台中住進我租的一間透天厝裡,開始扮演他一生最快樂的一個角色:爺爺;但他這個角色祇扮演了十八年,太短了。──王健壯
  「他在的時候,彷彿不在;他不在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還在。」
  五十多年的歲月,數萬里的流離,都鎖在一個30乘20公分大小的手提包裡:三枚印鑑,以及數張證書:陸軍官校的畢業證書、戰時幹訓團的訓練證書、退伍證、戰士授田證……
  方正不苟言笑的父親,是亂離的時代,亦或懷才不遇,使得他更形沉默,親子關係也因此分外生疏。直到孩子出生,父親升格為爺爺,牽動他深藏心中的柔軟,父子間的疏冷關係才逐漸熱絡。
  沙場遠逝,將軍已老,接送孫子上下課,以及搭乘公車往返醫院是父親生活中僅有的兩條路。因為健康惡化,他再度沉默,只能邁著顛躓的腳步,蹣跚地漸漸走向再也回不去的單行道。
  父後十二年,王健壯鼓起勇氣拼湊父親的圖像。在追尋過程中重新理解父親的孤僻,體會他成為爺爺的歡愉,而後看著他日益枯朽,悲傷無助而自責。王健壯以書寫療癒傷痛、填補遺憾,文字間流動著父親生前不曾說出口的關愛,最終才發現,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
  書寫父親的同時,王健壯亦梳理出家族流轉、眷村歲月以及年少輕狂。在歌哭笑淚間,道盡天下人子的孺慕之情。
本書特色
  ★本書為中國時報三少四壯集專欄集結,並增錄多篇文章。
  ★作者身為理性的新聞人,感性的述說,內容親切,感人至深!
作者簡介
王健壯
  台大歷史系畢業、美國維吉尼亞大學研究。曾任《仙人掌雜誌》主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主編、政治記者、專欄主任、採訪主任,《時報雜誌》社長兼總編輯,《時報新聞周刊》總編輯,《新新聞》總編輯、社長,《中國時報》總編輯、社長,博理基金會執行長。出版《我不愛凱撒》、《凱撒不愛我》、《看花猶是去年人》等書。現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目錄

我叫他,爺爺 王健壯∕著
輯一:
以父之名
輯二:
新天堂樂園
黃浦江上 劉莊女兒 夫天下事
最後的眼神
初一旗津
永和那個家 陌生的父親 等待公車 南下列車 那兩句話 最後夏天
旅行沉默那碗麵
雨中山櫻
黃豆芽油行雨衣
坡地上爺爺

那把寶劍
證書離家照片
尋父圖(自序) 王健壯

那一段我們在眷村的青春歲月(代序) 張力
姐夫
輯三:
記憶捕手
附錄:
天寧寺聞禮懺聲
送你到彼岸
日記夢 剪貼簿 窮故事
四.七宿舍
火成岩
狗不理坡
遺珠四把火小祕密 
海明威與蚊子

記憶捕手
水草田
青春年代
獎狀
那三年
新天堂樂園
城門洞 
城牆上
我們倆 芭蕉花 鐵凳子 籠中鳥

風雨當年 匱乏年代

 

代序
那一段我們在眷村的青春歲月 張力
  一九六.年代,健壯和我同住左營的一個海軍眷村,他家三一.號,我家三一四號。村子眷舍十戶一長棟,我們兩家分屬不同棟。要去他家,得在進村之後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左轉,經過防空洞,向前幾步右轉,才到那裡。就讀高中時,我常走這條小路到健壯家,健壯也常出現在我家門口,高坐二十八吋的自行車上,左手扶著門柱,等我同去球場打球,或是到海軍的中山堂、中正堂看電影。
  健壯家所屬的那一長棟眷舍,雖是我們這個小型眷村的一部分,卻是毗連另一個全是從渤海灣長山八島遷來的魯籍移民村落。那裡地勢較低,大雨時不免積水。走進健壯家的前院,常會立刻聽到王家除了王伯伯之外的幾個大嗓門吆喝開講;直直穿過兩間房,通到較寬敞的第三間,窗外就是後院。有趣的是,他家的後院緊貼一堵清道光年間修築的城牆。這道牆很厚實,沒法為後院鑿個門。那一長棟房子都是以高牆為界,牆的另一頭也有一長串捱著城牆搭建的房舍。城牆之上滿是雜樹野草,遮住了城垛。甚至在所謂城門洞的北門城樓上,長期住著一位老兵,我們經過城門洞,有時瞧見老兵在城樓上淘米洗菜晾衣服。日漸傾圮的城牆和城門,給城裡城外的孩子留下共同的記憶。如今這座「鳳山縣舊城」已被定為國家一級古蹟,經過整修之後乾淨清爽,每次舊地重遊,竟令我有些不能習慣。
  對我而言,看到這堵牆就意味著回到家了。就讀大學時,連續幾班夜行列車都會在清晨時分停靠小站左營,收假回來的海軍官兵下車後換搭計程車返回軍艦或防地,還趕得上早點名。我則是沿著站前的勝利路步行,先經過右手邊健壯畢業的初中,之後再貼著城牆往前走,同時想起另一個版本的鄭成功傳說:有人告訴過我鄭成功就葬在城牆底下,恰好城牆有一小孔,我曾有好幾年深信不疑民族英雄就在裡面躺著。城門洞前一口水井位居十字路口當中,那時還有居民來此汲水,我也曾學他們甩動繩索,讓鐵桶沉入水中,再一手接一手拉至井口。
  我不知道健壯當年就坐在後院牆頭的樹蔭下,讀著文學書籍。但我是從他那裡漸漸接觸到文學。其實,陳芳明就住在左營大路上的台電收費站隔壁,而再過去幾步的勝利路口一家腳踏車店的樓上,就是葉石濤的家,當時我們毫無所知。對我們而言,左高地區給了我們另外一些文學機緣。海軍出版的《海訊日報》(後來改名為《忠義報》)是一張四開大的報紙,只有四個版,每個週三、週日各有一版提供學子投稿,不論是高雄中學的青年或是中山國校的小朋友,文章刊登後一律可領五元稿費,這筆稿費正好夠在中山堂或中正堂看兩場電影。健壯的散文常以不同的筆名出現在報紙上,我知道其中一個,也曾向他求證另一個筆名是不是他,他笑而未答,至今仍是我的疑問。書店是接觸文學作品的好去處,然而學校在近火車站的三民區,主要書店卻在鹽埕區,頗有一段距離,但是青春年少的我們只要一想到可以先經過五福三路的省立女中,就會精神振奮,不覺路途遙遠。我們總是先到大眾書局,書局門口靠牆處直立擺放幾乎聯號的「文星叢刊」(有幾種已遭查禁)。書局為客人準備的包書紙上印著「貧者,因書而富;富者,因書而貴」和「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兩句話。往前幾步,又在百成書局瀏覽一陣子。繼續右轉大勇路,就看到大業書店。這家極有特色的書店在進門處的小桌子上,陳列各種詩集,已經成名的幾位出身左營軍中的詩人作品,以及他們的《創世紀》詩刊,一定在其中。健壯在那裡買到紀德《地糧》,也對著我談.弦、葉珊的作品,當年的我似懂非懂。怎麼也沒想到後來我竟有機會和兩位前輩詩人共事多年。
  高雄市救國團每年春秋兩季各舉辦一次青年寫作比賽,獲獎作品刊於《高青文粹》,這是一份不太注重宣揚黨國意識的機關刊物。健壯是比賽的常勝軍,每次他都拖著我參賽,我也只好屢敗屢戰。有時我讀著他的作品不免納悶,為甚麼他寫的散文和詩,看似風花雪月,卻還是有其道理,而我絞盡腦汁仍像是無病呻吟?漸漸地,我的文章也在《忠義報》和《高青文粹》上出現,才開始領略到寫作的樂趣和意義。這時健壯的作品,已在左高地區以外的文學刊物上攻佔版面。
  風起雲湧的一九七.年代,我們幾位在高中因寫作而熟識的朋友,因先後到台中台北求學,交往更為密切。一九七.年夏天健壯先行北上,國卿和我卻有著不得不「留」在南部的理由。我開始單獨騎著自行車上下學,不能再和健壯並駕齊驅來往於左高之間的中華路上;初時感覺有些落寞,但不久就適應了。我們藉著書信往返,瞭解彼此的近況。有一次健壯到中央研究院的胡適紀念館參觀,選了一張印有「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的胡適墨寶明信片,寫上幾句話寄給我,令我對陌生的台北又多了一份嚮往。想不到三十五年後,胡適紀念館的經營是我主管的業務之一。
  我們差距的一年當時看似漫長,如今想來只是瞬間。一九七一年八月下旬,國卿和我搭對號快到北部就學,已經插班台大歷史系的健壯,從他暫住的政大宿舍來台北車站迎接。出站之後,看到對面一排樓房的每家店面,張掛「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等字句的紅布條,氣氛有些奇特。那一年,美國國務卿季辛吉密訪中國大陸,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而海內外的保釣運動已經展開。某天晚上,在台大體育館前面健壯介紹我們認識了身穿新潮媚嬉裝的華民,國卿和我頓時感覺自己果然是南部來的老土。第二年國卿插班台大,我則轉考乙組進入政大,大家同住木柵,常有機會見面。住宿不成問題,所以就讀東海的阿擘也就更有理由北上找我們。
  身處當時的社會中,我們或許還不能真確感受到時代的轉變。同為負笈在外的學子,我們同住木柵,遠離了家庭和父母的約束,享有更多的自由空間。我們還算是規矩之人,和很多年輕人一樣,著迷每週的西洋歌曲排行榜,關心自由盃、中正盃、亞洲盃,以及後來的威廉瓊斯盃球隊戰績,還有每年的三級棒球國內外賽事。離經叛道的事,至多就是蓄留長髮。由於治安機關視男子蓄髮有違善良風俗,每次我們到西門町或台北車站,總是提高警覺,躲著警察,甚至「跑給警察追」,以免被逮到強迫理髮。一天晚上,和我同住的國卿從外面回來,立刻叮囑我:「等一下看到阿壯不要笑,他被條子堵到,剪了頭髮。」不久健壯進來,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終於看到他久被頭髮覆蓋的雙耳。他坐在書桌前,對著鏡子左瞧右瞧,不說一句話。好一陣子才說:
  「我回去了。」我不僅沒有笑他,也不知道該說甚麼。
  窮學生靠著有限的生活費,必須省吃儉用過日子,為了買書,自助餐的菜就越點越少。由於家母獨自住在台北,每隔一段日子,我去她那兒拎回一大袋煮好的菜餚,回到木柵和健壯等人分享,若有剩菜,再帶回自用。有一次,在大家殷切期盼之中我去取菜,卻因塞車回來遲了。剛進門就聽得眾人一陣數落,接著立即分而食之。這時我才明白所謂「嗷嗷待哺」的心情。
  雖然過著窮困的日子,但是一九七.年代萌發的台灣生命力,不斷豐富我們的心靈。我們正好趕上《中外文學》的創刊、「雲門舞集」和張曉風劇作的演出,也經歷洪通素人畫作和朱銘雕塑個展造成的風潮。楊弦在中山堂舉辦「現代民謠創作演唱會」的當天,我搭夜車趕回高雄,擔任次日健壯和華民公證結婚的證人,以致未能現場經歷現代民歌的誕生的一刻。金庸的武俠小說當時是禁書,盜版商偷天換日安上的書名和作者名,並不會混淆我們的辨識力,而能立刻判定何者才是真正金庸的作品。此時的健壯繼續他的文學創作,和朋友編輯《主流》詩刊,也開始撰寫一系列評論文章。
  健壯入營服役前,安排我續住他在木柵的雅房,這樣他就不必急著清空。留下的一些書籍雜誌,後來跟著我搬過幾次家,至今偶爾還能找到他簽了姓名(或筆名)、購買日期的書。雅房靠近公車終點站,房門只是虛應故事掛著一個號碼鎖,散居各地朋友常來投宿。健壯在政戰學校受訓的幾個月,休假時常回他的舊居。之後他分發到曾在八二三砲戰期間防守金門烈嶼的王牌師當連隊輔導長,一九七五年五月的一個週末,他從台南的駐地來台北,說起蔣中正過世那幾天,部隊進入一級戰備,他接到指示,要連上弟兄作交代後事的準備,似乎兩岸戰爭一觸即發。不少年輕士兵憂心忡忡,不知如何下筆,老士官卻興高采烈,喊著終於要反攻大陸了。這一段敘述令我印象深刻。
  退伍之後的健壯又來舊居住了一段時間,歷經好幾次求職的碰壁。後來我們一起搬到景美山邊的一棟公寓三樓,他也終於找到工作,竟然是一份綜合性雜誌的主編。我知道他很當一回事地規劃編務,到處約稿,然而這一工作並不穩定,甚至領不到薪水。雜誌停刊後,他投入《仙人掌》雜誌的創刊和其後兩期的編務,終於一展長才,再因余紀忠先生賞識進入《中國時報》,擔任副刊主編。我也跟著健壯夫婦和來台北就讀的健聖,遷往羅斯福路五段一棟公寓的二樓。公寓後面有個「國軍軍犬訓練中心」,偶爾從陽台看到幾隻狼犬接受訓練人員的指令,認命地排隊、爬樓梯,或是繞圈子。幾個月後健壯開始跑立法院新聞,常向我們講述跑新聞的趣事。一九七八年夏天,健壯調到台中,夫妻倆隨著搬家公司的卡車離開台北,我默默地看著車子轉出巷口,頓時有種各奔前程的感覺。此後健壯在新聞圈裡堅持信念努力耕耘三十多年,一起長大的朋友都清楚,彼此也保持聯繫。然而我們處在各自的人生衝刺階段,共同分享的場景就減少了。
  這本書裡的多篇文章,還有著父親各時期的身影。我稱為王伯伯的父親,一九一六年於安徽郎溪出生,十八歲自宣城中學畢業後,投身軍旅,有很長一段時間在紛亂的大時代中漂泊;我們那個眷村的長輩,包括先父在內,大多有著類似的經驗。王伯伯逝於一九九六年,此刻我已來不及向他請教一九三七年他所看到的首都保衛戰,戰時桂林的生活情形,後來如何在日軍發動的一號作戰中撤退,以及他的一九四九年經歷。王伯伯退休前在左營的造船廠服務,一九七二年的暑假我在廠裡短期打雜,每天的工作之一是騎著單車送待修艦艇的派工單到各個工場,經過王伯伯看顧的小辦公室時,就會停下來打個招呼,王伯伯總是微笑跟我聊幾句。
  王伯伯是看著我們長大的,相信一向淡定從容的他會很高興我為健壯的新書寫了這篇序文。
(本文作者為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

2020年11月12日 星期四

司馬 遼太郎 給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你們《台灣紀行》Ryotaro Shiba《司馬 遼太郎語る日本--未公開講演錄愛藏版I/II》街道をゆく(1971年9月 - 96年11月、朝日新聞社、43巻目で絶筆)



2013年11月12日 
分享對象:你的朋友
朋友
上周末去臺灣文學館聽演講 于連三小時迷住滿座.....
缺點有二: 一是麥克風多次作怪:爆裂聲不斷
二是桌前的人造花很掃興......
想起這位文豪給台灣的勸告:
司馬遼太郎氏(しば りょうたろう),1923 年8月7日-1996 年2月12日 ),作品以日前戰國、明治維新人物、中國古史故事等著名。台灣翻譯:『台灣紀行』(這本台灣人知其真情,雖然是數十本世界紀游之作之一。可以參考他在知本溫泉大飯店對於老闆說明為什麼桌上擺塑膠花不上流)



說書 Speaking of Books
‪#‎崎嶇不平之路‬
‪#‎跟著司馬遼太郎遊臺灣‬
【司馬遼太郎紀念專輯】司馬遼太郎在其逝世前兩年完成的『台灣紀行』,側重透過實地的社會觀察,日本語世代的口述歷史與塵封的政治受難者的記憶,以及當時新出爐的台灣史研究,企圖拼湊出較為完整的台灣理解。
台灣島上的人們,是否如同這位文學巨擘曾經期許地邁向了理想之路,而那夢想園地又生著甚麼模樣。
司馬遼太郎,『街道をゆく 40 台湾紀行』,東京:朝日新聞,2009。



給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你們
/ 日本歷史小說家, 司馬遼太郎(1923-1996)

我是寫歷史小說的。原本就喜歡歷史的我,再透過雙親的教導,使我更愛歷史。當被問到歷史是什麼時,我的回答是,它是一個很大的世界,而且存在著幾億人的人生。我很幸運的是,在這世上有很多珍貴的朋友,歷史裡頭也有,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為我加油打氣,所以我有如活了兩千年以上一樣, 這就是我的人生哲學,希望能藉此與大家分享。但是,還是有令我感到孤單的事。那就是,我沒有的,僅只有你們擁有,而且還很長遠,那就是未來。因為我的生命所剩不多了。例如:我就一定看不到二十一世紀。

你們,不同。
而且正剛要迎接著燦爛的二十一世紀。如果未來如同一個街角,那我想叫住你們,應該要說什麼好呢?。○○君,我想請問你現在是在邁向什麼樣的世界?什麼樣的生活?
真想請問你們這個問題,但是很遺憾的是,在那未來的街角裡,我已經不在了!但,我可以,以學歷史的基本哲學,跟你們談談。

不管,(過去、現在、未來),空氣、水、土等都是不變的大自然。人們、動植物、甚至微生物都是仰賴大自然,才得以存活。也正因如此,大自然是永不變的價值意義。為什麼?因為,人不呼吸新鮮空氣就不能活,不喝水就會渴死。
好。
把自然作為不變價值的基準,想想人們,人是靠大自然反覆循環的存活著。在古代、中世紀裡人們更把大自然當作神來尊崇,這也不是沒有道理。歷史中的人們,更不會因為受到大自然的危害,而對大自然的力量產生懷疑,反而把它當作自己身體的一部份。但這樣的態度,在近代與現代就有了動搖。

人類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偉大的。談到這裡,真有點抬不起頭來。二十世紀是現代的象徵,但那僅只是減少受大自然危害而 已。可是人類絕對也不笨,反過來仔仔細細的想一想,包括我在內,人們也僅是大自然的一部份不是嗎?這樣的想法,早在古代聖賢就都想過了,十九世紀的醫學也有這樣的想法。這意味著,它是很普世的想法,而二十世紀的科學只是把它印證給人們看而已。

二十世紀末,人們從科學中知道,如同古代中世紀的神話一樣,再度對大自然的反撲感到恐懼,也因此而反省。在迎接二十一世紀的同時,大自然不應當被消滅,而是共存,而且有它更大的意義。不管中世紀的人們或在歐洲跟東洋,這樣的思想是永遠不變的。這樣的思想再進入近代後,雖有一點動搖,但在不久的將來,人們一定會反思,會用更純真的態度來面對大自然,與它共存邁向希望無窮的二十一世紀,是我對你們的期待。更把這份純真、尊崇大自然的思緒,散播給二十一世紀的人們知道,如何尊崇大自然,進而成為它的一部份。
人們總是會尊敬前世紀的種種,從這裡我想應該不會錯看對你們的期待。

好。再來談談你們。
不論什麼時代,確立自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對自己嚴厲,對他人親切,這樣純真又聰明的你,在二十一世紀裡就顯得更重要。二十一世紀 的科學技術應該更發達了吧?但不能讓科學技術,有如被洪水般地吞沒你們,應該像河川一樣,確立流向來支配科學技術,希望你們能把科學技術引導到正確方向,使自己更確定自己。

雖是自己,但不是自我中心。人類因互助而得以永存。特別當我看到「人」這個字時,深深地被感動,斜斜的筆畫,相互支撐才能構成此字,從這裡可以知道,人是互助才能組成生活社會。原始 時代的社會較小,以家庭為中心再構成大社會。現在的國家也是社會組成的世界,人們相互幫助共存。因此互助是人們很大的道德觀,互助是感受及行動,甚至是感情的根,也可以說是感受他人的痛苦及親切。

同情。感受他人的痛苦。
親切。
都是很相像的話,也是出至於同一個根本的話。雖是同根,但並不是人的本能,所以我們必須透過訓練才能學會。訓練是很簡單的事,例 如:讓朋友快樂,感受他人的痛苦,再將這些感受作為自己做人的根本,把這個根本的情感,由心中傳達到其他民族。如果你們能有這樣的情操,我想二十一世紀將 是一個和睦相處的時代。鐮倉時代的武士們,對於互助這件事,非常重視。所以人類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會有這樣的情操。也不分男女,沒有互助精神的人,他一定也沒什麼魅力。

再反覆一次,剛才要你們確立自己,是說對自己嚴厲,他人親切,也就是所謂的同情心。要你們訓練自己,是希望透過訓練來確立自己並 把自己訓練成為一個親切的人。如果能遵守以上約定,不論在任何時代裡,都不會愧對做為人類.。同時你們也會因此,有如有高高晴空般的心靈及用你那雙紮實的雙足,奔向無限遼闊的大地。

在這裡持續發現你心中的美,寫了此文章,當寫完此文章時,你們的未來就如盛夏的太陽一樣照亮發光著。

****

司馬遼太郎語日本--未公開講演錄愛藏版I/II》載《周刊朝日》1996.11.20/1997.7.10
此兩本雜誌的資料很有趣.譬如說早期司馬遼 太郎 參訪荷蘭等地都有很好的素描.
晚期到台南延平郡王處採用照相機.
許多講述之後採用"司馬先生之控室"方式補充說明

Definition of anteroom

noun

  • an antechamber, typically serving as a waiting room.
  • Military a large room in an officers' mess, typically adjacent to the dining room.
     
    ひかえしつ【控え室】
    〔次の間〕an anteroom; 〔待合室〕a waiting room



 司馬 遼太郎 訪台灣時聽到許多老一輩的台灣人說的日本話是早已不用的"死語".

About 20 years ago, historical novelist Ryotaro Shiba (1923-1996) visited Aomori Prefecture to write a series of travel essays titled "Kaido o Yuku" (On the highways街道をゆく(1971年9月 - 96年11月、朝日新聞社、43巻目で絶筆)). He noted, "Listening to the Tsugaru and Nanbu dialects, I sometimes feel they are poetry." I am sure this was not an idle observation of a sentimental traveler. Like well-used tools, all dialects enable their users to express themselves precisely.




 2011.11

李光耀前日正式發表新書《我一生的挑戰——新加坡雙語之路》,他在書中回顧早年推廣雙語政策的困難,並透露當年有關大陸與台灣的往事。
新書提到李登輝九四年五月在新加坡停留時,要求時任新加坡總理吳作棟代為向江澤民提議有關船運合作,但當吳作棟致函江澤民提出建議 時,江澤民並沒有接受。書中提到,李光耀同年十月在大陸與江澤民面談,江提及對李登輝同年四月接受日小說家司馬遼太郎訪問時,自比摩西要率領人民走出埃及 到許諾之地的說法非常生氣,當時江澤民情緒激動,滔滔不絕說了許久。


 2011.4
最近在書店讀到 台湾紀行 發行珍藏版.....



司馬 遼太郎(しば りょうたろう、1923年大正12年)8月7日 - 1996年平成8年)2月12日)は、日本小説家。本名、福田 定一(ふくだ ていいち)。大阪府大阪市生まれ。
産経新聞社在職中、『梟の城』で直木賞を受賞。歴史小説に新風を送る。代表作に『国盗り物語』『竜馬がゆく』『坂の上の雲』などがあり、戦国・幕末・明治を扱った作品が多い。また、『街道をゆく』(60 )をはじめとするエッセイなどで活発な文明批評を行った。
『台湾紀行』(たいわんきこう)は、司馬遼太郎街道をゆく』の第40巻。
週刊朝日の1993年7月2日号から1994年3月25日号に連載された。また、週刊朝日1994年5月6 - 13日号で行われた対談も掲載されている。
単行本:1994年11月発行。朝日文庫版:1997年6月1日発行。

***
這「閱讀台灣 發現自己」,似乎與「溫故 知新」類似;而「閱讀」和「自己」等,都可能「多義」。所以,
我採用隨筆的方式,將不同層面的「閱讀 - 發現」、「台灣 - 自己」交錯表現出來。
20世紀日本大作家司馬遼太郎的作品「等身」...

除了許多精彩的「日本戰國」「明治開國」英雄傳、歷史小說之外,
還有60本「(世界)街道漫步紀」,其中的《台灣紀行》(台北:台灣東販出版社,1995

此書是受陳舜臣先生(
從此書中可知道陳舜臣的神戶方言很簡約,他又通波斯文)敦促的台灣史地文化之佳作,據吾友邱振瑞先生說,它是形塑近代日本人的「台灣觀」的少數著作之一。尤其進者,它更影響我們,即它能讓身為「無數代默默生於斯死於斯土」的我們,最感親切 。


現在有點年紀的我輩,都還記得《台灣紀行》中文本發行的1995年當時,台灣海峽因中國飛彈挑釁而戰雲密佈;我還投書《聯合報 民意論壇》等處,慷慨陳言一番。而那時候,正是「
做為台灣人的悲哀」名言「石破天驚」的時候。鍾肇政先生在該書的「代序」中說,20世紀關於台灣的兩大名言,
此為其一,另一就是當時50年前的「亞細亞的孤兒」。「代序」之尾聲選譯了《台灣紀行》的一段:「…… 走著走著,心中萌發了對台灣的愛與危機感 …… 當然而然,這個島的主人,非以此島為生死之地的、無其數的百姓們莫屬。」

不同的讀者可以從《台灣紀行》中學到許多知識。譬如說,現在快過年了,我幼年外祖父的糖廠宿舍經驗,可以幫我體會其中引葉君手記中「每當嗅到淺綠色榻榻米米的芳香時,過年就快到了」的懷舊。喜歡文字變遷的人,更可以多處了解作者的(蒙古語等)科班出身,譬如說,「寺」的漢文古義和它可能的巴里文thera
或是作者講李登輝先生之前,想起《史記 李將軍列傳》中的造詞「數奇」(命運奇特、坎坷人生等)。

我在1995年的初次閱讀它時,對其中的兩段特別注意:
「晚上,我走在商店街的騎樓(亭仔腳)。
……『這裡高了一層
……『這回低一階了。』
我們就像在走山路一樣。特別是對近視又有老花眼,
難以掌握腳下距離的內人來說,如此親切周到,真令人衷心感謝。
不用說,騎樓是屬於公共的設施。
然而,在台北的商店,私心卻總是優先的。為了自己的方便,
有的把店頭的騎樓地面加高,也有保留原狀的。
『戰前的台北,這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位老台北這樣讚揚(?)日本時代。
『是蔣介石先生來後,把這種人人只顧自己的惡習。』」(頁55-6)

上述這「亭仔腳」如山路之恥,終於在約2006-07年由台北市府花大錢消災,解決了(雖不滿意,還可接受)。同年我到苗栗市某扶輪社演講,我跟那些人人有車代步的朋友說,如果你走一趟縱貫公路旁的亭仔腳,你可能可以了解唐詩中「蜀道難行」的意境。當然我知道這樣說說也是沒什麼用的。或許,2
030年時,台灣各市鎮內的騎樓高度變異,可以「降低」。




Ryotaro Shiba, 72, Historical Novelist

AP
Published: February 16, 1996
Ryotaro Shiba, a writer known for his long historical novels, died on Monday after suffering from internal bleeding and lapsing into a coma two days earlier. He was 72.
Mr. Shiba started writing historical novels after World War II and won the prestigious Naoki Prize for his 1959 novel, "Fukuro no Shiro" ("The Castle of an Owl").
His best-selling books include "Ryoma ga Yuku" ("Ryoma Is Going"), about the life of Ryoma Sakamoto, a major figure in Japan's transformation from feudal military rule in the 1860's.
For the last quarter-century, Mr. Shiba's articles on his travels around Japan were printed weekly in the magazine Shukan Asahi in a series that reached 1,146 installments. He received the Government's Order of Cultural Merit in 1993.





網誌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