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日 星期四

劉克襄 《小鼯鼠的看法》秋天的大地

劉克襄新增了 4 張新相片

■■在巴黎朗讀新詩
以前去柏林,
走了一天的郊野,
覺得這個城市非常適合自然書寫者。
這幾日到巴黎,
才走沒幾條街,
就很海明威和波特萊爾了。
謝謝來自泰國的亞洲三重奏,李賢、林文卉和魏翠屏,
在鋼琴、薩克斯風和聲樂家的搭配下,
精彩地詮釋了李豐旭和李哲藝的作曲
我也朗誦了三首二十九歲時的詩作,
《小鼯鼠的看法》裡的散文詩。
更感謝法國文化中心的主辦和悉心協助,
很高興,這本詩集現在有捷克文和法文版本了。
其中一首如下:
         ●秋天的大地
學童背著苛重的書包,穿過一棟棟城市的騎樓。不知道這個季節開著什麼
花?不知道山裏是否有水獺?他們的鞋沾過很少的泥土。
雉雞在前方的天空奔竄。十二歲的我,一雙泥濘的腳,提著釣桿,穿過芒
草林,向一口深井喊叫,貼著鐵軌傾聽,想獲得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聲音

那時,一群婦孺跟在棺木後,走過田埂。我跑去問村裏的瞎子,當我進入
天國,留下的世界怎麼辦?
我們不停地出生,不停地做夢,不停地死亡。
鐵灰的河流向鐵灰的海,銅黃的地生出銅黃的樹。
許多的不安乾枯成路旁的野莧,許多的愉悅怒放為滿山的野薑花。
坐在支線的火車上,前往一個不繁華的小鎮。這個島的每個野鎮都在消失
,所有的事情都在改變,包括童年;但我已拒絕為現在修正過去。我把它
寄存在異域,把頭埋進雙手,因悲苦而寡歡,因孤獨而啜泣。
(1986.10,1)
●有關活動新聞詳見:

小鼯鼠的看法(新版)



內容簡介

青年劉克襄的自然足跡
麋鹿、高蹺行鳥、抹香鯨……
草原、森林、海洋、河川……
鳥人眼中的美麗境界

  牠撐著一根姑婆芋,走在龜裂的黑路,回到檜木林的家。撥開遮洞的蕨葉,嗅一嗅洞口,仍然只有自己的氣味。掛上包裹,勉強地排便、磨牙。呵了口氣,天亮中睡去。雨繼續在夢裡在森林裡落著。 --劉克襄

  鳥人遙遠又可及的洪荒之夢

  守候自然的鳥人──劉克襄,以自我情感為主軸,配合自然界的律動,筆劃從遠古的凍原到現今的城鄉,刻錄大自然的規則及豐富的生命歷程。在劉克襄的筆下,人、動物、自然無所分界,《小鼯鼠的看法》是劉克襄的深情,同樣也是海龜、小豬西米諾、抹香鯨等自然界小動物……的生存想望。

  在字裡行間,劉克襄關愛自然生態的一片深情,隱喻在溼地、河川、森林、海洋、草原之中,款款細訴大自然曾經過往的故事……

本書特色

  最值得珍藏劉克襄的全台綠色旅行和生態觀察紀錄。喜愛劉克襄旅行散文者,絕不容錯過的經典好書。全書更收錄何華仁親手繪製的自然素描。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劉克襄


  熱愛自然、喜歡塗鴉、喜歡詩,喜歡到處走走看看。博學多聞,多才多藝,寫過詩和小說,也寫過台灣史旅行研究與報導。

  熟識他的朋友都叫他「鳥人」,年少的夢想是憧憬於棒球、橋牌國手;在海軍當兵時,瘋狂迷上了鳥與鯨魚,而今,他是縱情山林的旅人與詩人,長期從事自然觀察旅行、拍攝與繪畫、書寫。

  他有詩人易感於所在空間的生命訊息能力,深情傳達出自然觀察家感染於景物的判斷與觀察趣味。從台灣早期土地探險到鳥類的觀察,他的自然寫作,是以一顆詩人之心,畫手之筆,涵容歷史人文的思索,細膩吐蘊編織的大自然故事。

  著有《山黃麻家書》(獲2012年度好書大家讀最佳讀物)、《消失中的亞熱帶》、《自然旅情》、《風鳥皮諾查》、《座頭鯨赫連麼麼》、《小綠山之歌》、《小島飛行》、《不需要名字的水鳥》、《臺灣舊路踏查記》、《福爾摩沙大旅行》、《望遠鏡裡的精靈》、《11元的鐵道旅行》、《裡台灣》等。

繪者簡介

何華仁


  資深賞鳥人,也是木刻版畫家。擅長以黑白版畫,表現台灣野鳥的豐富生態。
 

目錄

新版序 002
自序  散文詩,以及集子裡的一些人生插曲  劉克襄 004

輯一 空中指標
末世之夢/14
火葬/15
初夏的意義/16
蚵殼路/17
回家/18
知床旅情/19
秋天的大地/20
骨灰/22
地頂之旅/23
洪荒/24
大修/26
洞/27
嗩吶之歌/29
火星黯弱之夜/31
火海/33
葬花/35
水族箱/36
衰世以後/38
空中指標/39
昭和草/40
耕海/41
葬禮/43
地籟/45
鼠麴草的牆角/46

輯二 綠色海龜的慾望
鯨的子孫/48
山雀/49
愛爾蘭麋鹿(Irish Elk)/50
天竺鼠/52
麻雀之故鄉/53
關於巨頭鯨/54
馬/56
蜻蜓/57
林雕的世界/58
綠色海龜的慾望/59
企鵝城/61
響尾蛇的夏夜/62
抹香鯨的頭/64
鵂鶹的記憶/66
高蹺A/68
灰雁南渡/69
狼  /71
牡鹿傳奇/72
座頭鯨/73
小鼯鼠的看法/74
小豬西米諾/75

輯三 提琴演奏者
姿勢/78
記一個家族/79
賣藝人/81
結伴/82
獵人之心/83
提琴演奏者/85
小鼓手/87
一名三十歲的女子/88
喇嘛記/89
詩人大夢/91
我們的家族使命/93

輯四 河岸的野餐
美麗小世界/96
河口的春潮/100
遠離城市/102
國家公園/104
從高山到海岸/105
沙島/108
E小調的森林/110
碉堡/111
星期日的亞洲/113
熱帶雨林/114
南極之愛/115
極圈以北/116
島嶼之歌/117
黑島/119
邊境之旅/120
海洋之河流/122
冰河峽灣/124
岬地的誕生/125
在中國前線/126
河岸的野餐/128

輯五 遙遠之河
群的自治/132
天池之冬/133
一九七八年/136
沼澤紀事/138
遙遠之河/141
 

新版序

老酒新瓶之序


  那是背包只裝一顆饅頭和水壺的時代,有一位畫鳥的朋友常陪我旅行。以很長很遠的漫遊,走進台灣各地的郊野。

  那是筆記本謹抄寫天氣、路線、客運車資,以及鳥類種數的日子。有時也畫一二幅簡單鳥圖,還不認識的,重要部位會被特別標示,做為日後鑑定的證據。

  那是經常走訪圖書館,借閱自然科學期刊的時光。我翻讀各類動物習性行為,尤其是哺乳類。然後,在牠們的世界裡打盹、沉思,前往那兒探險。

  我的世界很小,因為原點都是一座島。我的世界很大,因為容下的都是牠們。那是三十歲以前的想望,自然就是詩,更像愛情的純粹、清澈。每回的詩句靈感,都像原野的閃電,釋放巨大無比的力量。但更多時,又是那麼翻轉,靜寂如一頭鯨魚在腳前龐大地擱淺。

  假如再回到弱冠之年,我還是想選擇這等日子,只想在那世界獲得滿足。縱使現在上了年紀,每回邂逅詩的疑義、頓挫,心裡頭點燃的,經常還是那麼稚穉的火苗。

  第三回的改版和校訂,又逢一個年代過去,我愈發體悟此等心境的簡單。彷彿昨夜一場春雪,打開門,大地又煥然地豐厚一層。

劉克襄寫於2014.7.7

作者序

散文詩,以及集子裡的一些人生插曲 劉克襄

                               
  八○年代中旬時,《小》書裡的散文詩就陸續定稿了。在這個階段,我的旅行背包裡,仍常帶著望遠鏡、自然圖鑑,以及寫詩的筆記本。但我個人投身較多的關渡沼澤區,自然公園成立之日遙遙無期,各地鄉鎮的環保抗爭更不斷發生,讓我深感沮喪,遂停止了淡水河下游的定點旅行,轉而前往八德路的台灣分館,沈浸於早年自然志的爬梳工作。

  有一天,在圖書館朦朧昏暗的光線下,當我躋身於空間狹長而清冷的書架間,想要從某些動植物的學名,確定它們的身世時,意外地觸及了不少西方人在台灣的旅行報告文獻。雖然文獻裡講的都是福爾摩沙,我卻彷彿進入異國的世界旅行,好比小說家聶波爾回訪印度時的既疏離又親切。經過一些時日的翻讀,更清楚地湧現一層具體的複雜體驗。我明確知道,自己飄航於台灣史的書海裡,抵達了某一座島嶼。另一個台灣,一個我不曾相識卻熟悉的家鄉。

  那是個很奧妙而新鮮的接觸,開啟了自己另一個知識生活的情境。在這個小小的封閉世界裡,創作有了一個更大的啟蒙。更早時從事鳥類生態保護,以及書寫政治詩時的激越,突然間和自己斷裂了。現代地理探險和動物行為學的磅礡知識,如海潮定時湧來,撫慰我那因生態保育運動不順遂的茫然心靈。當我有機會再提筆興詩時,詩和自然的關係遠比過去更加親切,進入綿密而貼心的互動。

  只是新詩斷行的果決和驚奇,竟遠超乎我所能承受的負荷。在形式和文意的表達,此時的我,是趨於保守和猶疑的。散文的拘謹描述,似乎更能貼近我欲追求的情境。有回正巧讀及魯迅的《野草》集子,對詩意濃烈的散文更加鍾愛。於是,以精鍊的散文詩呈現,遂悄悄地成為寄託的方式,進而成為一種習慣。

  過去,散文詩的書寫者並不乏人。但在新詩的體例裡,散文詩並非主流,殊少學者和創作者詮釋散文詩的表現形式。每位散文詩的創作者,應該都有自己的定義和書寫時的意圖,卻也不曾形成一個可能而多元的論述共識。我卻私自以為,「散文」的敘述功能,大抵是散文詩的主調。只是這「散文」飽含短小的奧義,透過微妙地稀釋、迂迴,再不經意地淬鍊,遂有了新的形貌。

  散文詩所欲架構的意象、鋪陳的義理,若全然似新詩既有的分行,有時過於強勢、粗暴,偶而也難以完整地呈現,或者明確地支撐。連節奏都有相似的困境。散文詩的音韻較少出現切割、跳躍的緊張和迫切。它在紮實地旋律裡,小心地一氣呵成;或者,形成一堅固之曲譜篇章。但相對地,它也喪失了留白、停格、圖像等多種美學表達的機會。散文詩形式之不彰,不若新詩和古典詩詞的徹底斷裂,想必這是重要關鍵。

  再細論之,單純而舒緩,大抵是散文詩的律動。多數散文詩的起頭,善於以鬆散、漫行起頭;結尾則慣以驚心、寂然收場。俳句的拘謹,新詩的叛逆,都能瞥見身影。散文詩是禪,亦是道。創作者亦然。過去習於此一書寫者,意念多為詩壇之怪異者。習慣了散文詩之表達,對新詩的分行,多少有些疏離,甚至有著小小的背叛之快樂。我在書寫時,屢屢想突破此一規範,卻也常耽溺於此一美麗小世界的形式。

  年輕時,很高興找到散文詩的形式,做為一個階段性創作的探索出口,並循此一形式守舊的規格,表達自己此一階段和自然的關係。晚近回味,依舊充滿輕淺的愉悅。一個詩人能有機會以散文詩,探尋詩的出路,未必是找對了方向。但這過程,帶來更多抽離詩壇時空,更多清楚冷凝的機會。

  這次重新集結近二十年前的詩作,除了《小》書的舊作,還找到了更早於那時失落的數首以溼地、河川和鳥類為主題的詩作。所謂「失落」,原來這些詩都係手稿之作,塵封於早年文獻檔案之間,都以新詩分行的體例完成,當時卻礙於某種奇特的情緒,並未放入《小》書。這一微妙的扞格,二十年後之今天,才恍然明瞭,應該是格式出了問題。

  如今,除了一首保持原來的分行形式,「沼澤紀事」組詩、「遙遠之河」和「天池之冬」兩首長詩,都重新以「散文詩」詮釋,一併和﹁群的自治﹂收錄於輯五「遙遠之河」內。為何在新序裡,抒發散文詩形式和節奏之議論,遙遙呼應《小》書舊版寫作年代的情境,這因由大抵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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