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5日 星期一
雷驤《繪日記》(2000);雷驤《風景──昨日的,今日的》(2021)
https://www.facebook.com/hanching.chung/videos/4131652446845531
Vanessa Bell (1879~1961)自製月曆1951、雷驤《繪日記》(2000);飛利浦羅益強 (1937~2015)、沈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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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庵──和李靜宜及 Summer Lei 。
雷驤老師新書出版。獻給師母Amy的第36本書。有圖有文,裝幀絕佳。配合新書出版,紀州庵有一畫展,展出雷老師生命力迸發的最新畫作,特別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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忝為學生一員,蒙老師不棄,竟要我寫篇推薦序,師命難違,我戮力以赴,講講我所看到雷老師近況,隨附下文。這個禮拜三(1/27)下午,畫展開幕,雷老師與光夏有一場對談,父女情深,精彩可期,千萬別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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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驤畫展
畫展期間:2020/01/27 ~2021/02/03
開幕活動:01/27 (三) 14:30
地點:紀州庵文學森林 大廣間
講者:雷驤 X 雷光夏
新書預購 https://pse.is/3b3v4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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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味定勝負╱傅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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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八十歲,雷驤似乎有些改變,更加清明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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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喝酒聊天十多年。以前的他,格外豪邁,講究「男子漢的喝法」,一人一杯,仰頭而乾。聊一聊,再邀一杯,又一口而乾!有一次威士忌喝開來了,十二年、十五年……一直喝到二十年,座下一瓶接一瓶拿出來,「儘量喝,我還有三十年的!」說出這句話時,在場差不多都已醉眼朦朧,開懷亂說了。前一段時候去探望雷老師,大人圍桌說短長,才升國中的兒子無聊亂晃,掀開「雷公寶座」頂蓋,發現底下滿滿都是酒:「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張椅子啊~」他彷彿見證一個父輩傳說,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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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一次,與雷老師聊起甫過世,他的一位少年友人L,曾經「褲頭打相結」,日後卻不相往來的文學同好,「兩家人確實交往頻繁,他兒子還是我取的名字⋯⋯」這事以往也曾聽他提及,當時的他,似乎懺情多於其他,一如他所曾寫過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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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在四下俱靜的一刻,常湧起青春年歲時,友朋間相互扶持彼此勉勵之情,心中願想在吾輩垂老之前,重拾少年時代無羈的過從往還,無奈總不成功,少時友伴多已久不相問。從現今的身影中很難尋覓青春時代的自己或他人的形貌,剩下的只有彼此積累歲月的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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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累歲月的惡德」云云,下筆頗重,凝結成某種難解的罣礙,或將終身相隨。印證另一段話,或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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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午後,想及已故的家族和友人,諸般昔日事相,爾今過了這許多年,彷彿才明白過來世界上的人與事,我等待了許久,才漸漸領悟。而我,遲緩,執著與癡迷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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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則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佛家語,當也是「時節因緣」四字的一種註腳。這次又喝酒,舊事重提,雷老師話不多,講講停停,常望向他所正對,落地窗外的碧山青空,無論表情或心思,彷彿有種明白與理解。我一下子聯想到臺靜農先生的名篇〈傷逝〉,講他去探望臥病在床的老友莊嚴先生,彼時莊先生已難言談,卻總堅持要他倒一杯酒喝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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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一杯在手,對著臥榻上的老友,分明死生之間,卻也沒生命奄忽之感。或者人當無可奈何之時,感情會一時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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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兒隔天一大早就給我電話,通知我L過世的消息,說她知道爸爸心裡始終當我是永遠的朋友。」話題最終以此結束⋯⋯這時才發現我喝了許多杯,雷老師僅是一小口一小口輕抿,一杯未完。——我相信這是另一種「男子漢的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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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師的心境轉變,當與二零一六年的那一場大病有關,住院一一七天,最初還在加護病房束縛了五十九天,據說時空感覺完全喪失,對於一輩子厭惡、害怕不停單調重覆的人而言,這一趟「旅程」之艱辛可想而知。事後苦中作樂,唯一差可慶幸的,或許是親眼確切看過生與死相背之間的那一線裂縫吧!?重返人間之後,他的那雙「畫人之眼」遂更加明亮寬廣,無論文章或畫作,仔細看,都有了些微的不同,「生還偶然遂」,於是有了一種「餘生之奮進」,創作力迸裂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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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驤作品向來以「留有餘地」、「耐人尋味」為特色,此書所輯,無論圖文,均有此跡可循。「人生和電影,都是以餘味定勝負的。」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曾這樣論定,用一輩子時間形塑自身風格的雷老師卻早已超越勝負,清明而悠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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