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22日 星期五

《黃騰輝詩集》、蓉子《維納麗沙組曲》《蓉子詩抄》




【蓉子、現代主義詩社和畫派——8月26日(二)晚上8點璀璨相見】
蓉子(1928年-)曾以「維納麗沙」為名,創作了組詩,並出版詩集《維納麗沙組曲》。「維納麗沙」是一個虛構人物,彷彿結合維納斯和蒙娜麗沙這兩個神話與畫作中的女性,開篇序曲〈維納麗沙〉詩只有兩段:「維納麗沙/你不是一株喧嘩的樹/不需用彩帶裝飾自己」,「你靜靜地走著/讓浮動的眼神將你遺落/因你不需在炫耀和烘托裏完成/——你完成自己於無邊的寂靜之中」,精簡俐落地塑造了冷靜、獨立自主的女性形象。
蓉子的《維納麗沙組曲》(1969年),封面由席德進(1923-1981年)設計(上有親筆簽名) ,另一本《蓉子詩抄》(1965年) 的封面設計者是「五月畫會」的韓湘寧(1939-) ,皆由「藍星詩社」出版,蓉子與臺灣現代主義詩社和畫派的淵源深厚可見一斑。
8月26日(二)晚上8點,蓉子將與朵思,以及數位中生代詩人在誠品書店臺大店3樓開講,現場將吟詠多首經典詩篇。上述兩本國寶詩集目前也在誠品臺大店B1「八位臺灣女詩人經典作品展」展示至8月31日。歡迎大家前來共享這詩人與詩集的璀璨盛宴。








被統治者 黃騰輝

刮鱗 破肚 斜切 撒鹽
以何種姿勢魚肉
我都不能喊一聲痛

蒸 煎 炸 烤 隨意
肉軟 讓你吃
骨硬 不讓你啃

至少我還留下一雙白眼可以瞪你
說不定有一天
被你鹽漬過的鹹魚也會翻身


黃騰輝(1931-),新竹縣人。東吳大學法律系畢業,曾任記者、教師,投入企業界後,在台灣三菱電梯任職,先後擔任總經理,及台灣電梯協會理事長,現已退休。他早於1951年,即在《新詩周刊》、《藍星週刊》發表詩作。《笠》創刊後,擔任發行人。已出版《冬日歲月》、《黃騰輝詩集》。他的詩作質樸單純,不玩弄詞藻,流露生活的感動與現實的意味。(李敏勇選)


台灣詩人群像 黃騰輝詩集  黃騰輝詩精神的主體是:「愛」與「孤獨」的組合物…「孤獨」是詩人精神上保持靜觀的要領,可以在與事物相對時,保持冷靜的態度。「孤獨」並不是指生活上的孤離,做為一個現代詩人,毋寧更應涉入現代變動不居的社會生活中,去挖掘新的詩的形象。黃騰輝從事競爭激烈的現代工商業,他賣最尖端的科技產品,在這樣煩雜的業務生活上,免不了有時也會出賣「靈魂」,違背自己意願的勾當,因此,他以詩來救贖,不論是閱讀他人的作品,或是自己動筆,都是拯救靈魂的神聖工作。因此,黃騰輝是為了生活的見證而寫詩,不必為了做詩人而搜索枯腸,而矯揉作態。在近期作品中,「非情」成為黃騰輝詩作中的特徵之一。黃騰輝以經濟及科技對生活的侵略觀點寫詩,是很具現代感,但他不以玄想來偽裝,而以赤裸裸的現實來表達,保持著詩想清晰,脈絡分明的特點!(李魁賢
文學臺灣叢刊61 書名:台灣詩人群像 黃騰輝詩集 作者:黃騰輝 
定價:150 ISBN:978-986-6950-13-1 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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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詩人:黃騰輝- 菊花院的水鏡- PChome 個人新聞台




題贈女詩人李政乃的詩:

等待!在雨中
――給摯友李政乃

假作一個希望,讓
我急急的靈魂靜謐些。
看錶的每一秒跳動,
我與希望的距離又遠了。

故意慢慢地吸著香菸……
好像希望漸漸地清晰了。
因為,從模糊裡去尋找的
卻是我的思念。

跑雨的街道去散步,
沁涼的晚風裡愈覺寂寞。
驀然,我領悟了我還有一段
趕也趕不走的時間。

站住,凝視那滴在街角的雨珠。
當我忘記自己的時候
我仍然記得,在雨中
幾乎虐待似的寂寞!
(五月十六日於上坪)

這首詩刊登《自立晚報•新詩週刊》第78期,1953年5月25日。李政乃,1934年2月出生於竹東鎮,被覃子豪(1912~1963)譽為「台灣光復後第一位省籍女詩人」。




〈悲哀〉,則直抒個體生存的本質:

悲 哀

雙手插在褲底,
吹著口哨,
這樣,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流淚。

踢著路石,
一蹦一跳------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笑不出來。

(刊登《笠》詩刊17期,1963年.2月15日)

公 寓

建築師玩著火柴盒子的積木遊戲
十層二十層把一個都市推向蒼芎。
那都市人的悲哀──密度的壓力
是要交給空間去擔負的。

地震、颱風……那些天災都是偶發的,
反正歷史不會把這筆帳記在你的頭上。
於是在「經濟價值」的鼓勵下
你又大量地生產了火柴盒。

我們子孫三代就是這樣被擠在火柴盒子裏,
坐著花轎嫁過來的母親;
討論著每立方公尺空氣售價的孩子們……
我們有同一種語言卻無法溝通。

每一個火柴盒都隱藏著許多神秘
每一張面孔都是嚴肅無比,
這裡的人情薄如紙,
也許因為人口的壓力在膨漲
生活的壓力也在膨漲。

(刊登《笠》詩刊43期,1971年6月15日)

石 油

地球心臟,
千萬年精釀的血液。
人類只是饑餓的寄生虫;
貪婪的吸飲。
上游的……
下游的……
連接著複雜的蜂巢分子式,
提煉著生活的夢

石化工業渡過巔峰的黃金時代
之後,卻是一片污染,
有一天,地球只是宇宙間最骯髒的垃圾場

地球心臟,開始疲憊,
貧血、衰老,……
為了飼養那一批冷血的「經濟動物」

(刊登《笠》詩刊73期,1976年6月15日。)


電  腦

以一個數字邏輯支撐的迷信,
曾經使我們醉心於生活的密度。

但,為那科技設下的數量剖析,
卻巧妙地計數複什的靈性與情愫。

讀著以數字羅列的詩,
吃著只計算卡路里值的營養餐,

哎!一個過份迷信於計數邏輯的
變態人生。



故 鄉

被現代文明吞噬的翠綠,
我竟在自己成長的地方迷路。

一再肥胖過來的廠房。
把寬暢老路擠成陰暗小徑。

流浪回來,
好不容易在祖墳的旁邊,
找到被遺忘的DNA。

(刊登《自立晚報•23版•本土副刊》1999年8月10日(二))





拐 杖
散落的老朽殘骨,
重新組立起來,
宣佈獨立。

傾斜的生命,
因支點的平衡,
得以挺腰扶正。

顛簸冷暖的歲月,
說它是惟一支撐的伴侶,
不如說是血脈相通的手腳。

踩穩自尊,
踏出一片
失落已久的天地。

(刊登《笠》詩刊229期,2002年6月15日)




邂 逅


差一點擦身而過,
茫然的失憶。

被一種感應叫停時,
我還是無法讀懂
風霜漂染的滿頭白髮。

把記憶傾倒出來,
才發現,忘記加上的是
青春以後的歲月。

(刊登《文學台灣》35期,2000年7月)


  暗 戀

深怕被反彈回來的,
一個「愛」字。

打從心底衝到喉嚨,
即將變成聲音的剎那,
又急速地被吞回去。

只許珍藏,
不許碰觸,
一個比玻璃更脆的
「愛」字。

(刊登《文學台灣》37期,200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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