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25日 星期日

我們都是食人族 (Claude Lévi-Strauss Nous sommes tous des cannibals) We are all cannibals


我們都是食人族

Nous sommes tous des cannibals


  法國重要人類學家李維-史陀逝世後,十六篇中短篇幅論述首次集結出版
  結構主義大師書寫近代社會現象,在啟蒙哲學與相對主義之間,提供另一理解人類的視角。以報紙讀者為書寫對象的清晰簡潔隨筆,進入李維-史陀細膩思維的最佳路徑。


  所謂的先進社會與原始社會兩者之間的距離遠較人們所認為的小得多,過時的古老習俗隨時可能再度具有現代性,並可再回溯至時空距離遙遠的社會,遠方照耀了近處,近處也能照亮遠方。

  本書為法國結構主義大師李維-史陀於一九八九年至二〇〇〇年間,應義大利《共和報》(La Repubblica)之邀所寫的十六篇專文集結。相較《憂鬱的熱帶》、《野性的思維》、《結構人類學》、《神話學》等巨著,李維-史陀這次以社會時事為出發點,探討當代議題、語言、文明演變及社會結構。這些文章以報紙作為媒介,因此具備清晰簡潔的性質,使讀者更容易進入李維-史陀的細膩思維。

  十六世紀法國思想家蒙田(Montaigne)在其論文名篇《論食人部落》中寫下:「所有人都將不符合自己習慣的事稱為野蠻。」並提出兩種觀點,開啟了日後理解人類的矛盾兩端:一方是獨尊理性社會為烏托邦的啟蒙哲學,另一方則是認為所有文化皆有其不可評斷的生成脈絡的相對主義。在蒙田逝世四百多年後,李維-史陀重新在這兩者中尋找一條理解人類的出路,他認為,在被稱為複雜的社會與被認為「原始且落後」的社會之間,並不存在人們長久以來想像的鴻溝,而他透過一種日常生活中可理解的研究方式來實踐這個論點:「遠方照耀近處,近處也能照亮遠方」,也就是透過發生在「近處」的時事,去理解「遙遠」的古代社會,反之也透過一般認為屬於遠方社會的習性,來了解發生在我們眼下的社會現象。

  本書在編排上,特別收錄李維-史陀於一九五二年發表的〈被處決的耶誕老人〉為開篇,文中已出現上述的觀察方式,其透過文化轉移、歷史結構及形象融合,分析耶誕老人的意義遠非孩童的天真幻想,並陳述人類學家難以客觀剖析身處時代的困窘:「民族學家處在自己的社會中,鮮少有機會去觀察一個儀式、甚至是一種崇拜之中的微妙發展。」接下來的十六個篇章,我們看到李維-史陀透過狂牛病、戴妃喪禮上史賓塞伯爵的演說、癌症起源、普桑畫作分析、割禮與人權爭議等主題,藉其結構主義思維,闡述這些現象背後的底層結構,為讀者辨清當代社會。其中狂牛病及食人族同類相食的比照,更將視野拉至全球化之下,探討人類與食物、動物,甚至自然之間的關係。

  這十六篇隨筆集結是以時事為本的人類學論述,它們綜橫時空,銳利對照古代和現代社會,雖非刻意,但皆成為當代預言。

名人推薦

  作家 柯裕棻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克勞德‧李維史陀 Claude Levi-Strauss


  一九〇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出生於布魯塞爾(Bruxelles),著名的法國人類學家。年出一九四八年出版博士論文《親屬關係的基本結構》,被認定為人類學親屬關係研究的重要著作,一九五五年出版成名作《憂鬱的熱帶》,成為法國知名人類學者。之後出版的著作如《結構人類學》、《神話學》四卷等巨著,不僅為結構學和神話學研究建立基礎,也深深影響了人類學、社會學、語言學等領域。於一九七三年膺選為法蘭西學術院院士。二〇〇九年十月三十日逝世於巴黎。

  主要著作有《南比夸拉族印第安人的社會與家庭生活》、《親屬關係的基本結構》、《種族與歷史》、《憂鬱的熱帶》(聯經)、《結構人類學》(聯經)、《今日的圖騰主義》、《神話學》四卷(《生食和熟食》、《從蜂蜜到煙灰》、《餐桌禮儀的起源》、《裸人》)(時報)、《結構人類學 II》、《面具之道》、《遠方的凝視》、《神話與意義》(麥田)、《嫉妒的製陶女》、《猞猁的故事》、《看,聽,讀》、《月的另一面》(行人)等。

譯者簡介

廖惠瑛


  一九六八年生,法國巴黎第五大學語言科學博士。專長為語言學理論及符號學研究,譯有《月的另一面:一位人類學家的日本觀察》、《路易威登:傳奇旅行箱100》。






有感於今日ISIS對人類古文明的摧毀。
讀Claude Levi-Strauss 的文集《我們都是食人族》中的《藝術家的畫像》 (pp.121~134,1992):
......隨意地消去十個或二十個世紀的歷史,也不影響我們對於人性的認識。唯一無法彌補的損失,是在這些世紀誕生的藝術品。人是因為他們的作品才有差異,甚至才存在。......只有藝術品才能証實,在時間洪流裡,人類當中確實發生過一些事。p.134

目錄

前言(Maurice Olender)

被處決的耶誕老人
「完全相反」
僅存在一種發展模式嗎?
社會問題:割禮和人工協助生殖
作者自敘
人類學家的首飾
藝術家的畫像

The destructive fervour of Islamic State rages on. The jihadists have entered Syria's UNESCO world heritage site of Palmyra, home to the monumental ruins of an ancient city. They are attacking more than the region’s people, part of a broader attack, perpetrated in the name of Islam, on the Middle East’s rich cultural and religious heritagehttp://econ.st/1R6yVoq ‪#‎econarchive‬


To the dustbin of history THE beheadings, this time, were performed with hammer and drill, not sword or knife—for the victims were made of stone, not flesh. The...
ECON.ST




蒙田與美洲
神話思維和科學思維
我們都是食人族
孔德與義大利
普桑畫作主題的變奏
女性與社會起源
狂牛症的訓誨
母舅復返
新神話的證據
維科的航跡

前言

  這本書裡的篇章,是克勞德.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應義大利《共和報》(La Repubblica)之邀而寫,收錄了他未曾集結成書的十六篇文章,在一九八九年和二〇〇〇年之間以法文書寫而成。

  在這些文章中,李維-史陀都是由一則時事出發,進而闡釋某些當代重要議題。但無論是關於被稱為「狂牛症」的疾病疫情、或食人主義的種種形式(食物性質的或療癒性質的)、或與某些習俗儀式(女性割禮或加上男性割禮)有關的種族偏見,這位民族學家在引述西方現代化奠基者之一,蒙田(Montaigne)的文句:「每個人都將不符合自己習慣的事稱為野蠻」之際,總是嘗試去了解這些發生在我們眼下的社會現象。

  李維-史陀因此認為,所有「如此奇怪、令人驚異、甚至顯得令人作嘔」的習慣、信仰或習俗,只能夠在它們獨特的背景下去理解。一九九二年,蒙田逝世四百週年時,這位人類學家重新思考一個始終緊扣時代脈絡的哲學議題:「一方面,啟蒙時代的哲學批評了歷史上所有的社會型態,獨尊理性社會為烏托邦;另一方面,相對主義棄絕所有絕對性的準則,不認可某一文化能夠評斷與它不同的其他文化。自蒙田以來,效法他的作法,人們總是不斷尋找解決這個矛盾的出路。」

  和李維-史陀的其他作品一樣,這本書名來自其中一個章節的著作,強調了「神話思維和科學思維」之間不可分割的關連,卻未將後者化約到前者。他提醒我們,在被稱為複雜的社會與錯誤地被認定為「原始且落後」的社會之間,並不存在人們長久以來想像的鴻溝。這樣的看法來自一種研究步驟,也就是一種方法,一種能夠成為日常生活中可理解的研究方式:「遠方照耀近處,近處也能照亮遠方。」

  這本書的首篇文章,一九五二年為《現代》(Les Temps modernes)期刊所作的〈被處決的耶誕老人〉(Le Père Noël supplicié)一文中,已經出現這樣的觀察方式,這種遠方與近處互為明燈的看法的「實行」。在這篇文章中,關於一個近期才出現在西方社會的儀式,李維-史陀寫道:「民族學家並非總是能夠有此機會去觀察一個儀式、甚至是一種崇拜,在他自己的社會中如此微妙的發展。」然而他很謹慎地立即說明,要了解我們自己的社會同時是最簡單也最困難的:「最簡單,因為經驗的傳承無時無刻、鉅細靡遺;但也是最困難的,因為只有在這種極為罕見的機會下,我們才能察覺社會轉變的極端複雜性,即使是最受約束的轉變。」

  在這些帶著二十世紀末年標記的專欄寫作中,我們可以看見這位偉大人類學家的卓見與始終的悲觀主義。在被翻譯為三十多種語言之後,他的作品從此將標誌著我們二十一世紀的開端。

──莫里斯.歐隆岱爾(Maurice Olender)



tous cannibales

12 February - 15 May 2011
"We are all cannibals. The simplest way to identify with another is still to eat them." Claude Lévi-Strauss, La Repubblica, 1993.

Curator: Jeanette Zwingenberger

From February 12th to May 15th, la maison rouge is staging an exhibition on anthropophagy and its representations in contemporary visual art.
The exhibition’s curator has chosen pieces for the most part by young artists working independently of each other on the concept of incorporation. A body of contemporary works (photography, video, installation, sculpture, drawing and painting) finds echoes in a historic perspective (illustrations, illuminated texts,
engravings and ritual objects). Together, they show how the theme of anthropophagy has persisted and evolved through time and place.
Despite being largely ignored by art critics and theorists, anthropophagy is an underlying theme of current creation, as the presence in the show of major artists from the contemporary scene confirms.
Leaving aside images of gore, Jeanette Zwingenberger has chosen artists, almost half of whom are women, who address the cruelty of anthropophagy from a critical standpoint and with a certain delicacy. Dreamlike representations voice and develop the questions that surround this notion.
In an age of cloning, organ transplants and virtual worlds, when the integrity of the body has been thrown into doubt, these artists reveal how perceptions of the body have changed. They take the body apart, transforming and reconstructing it as a hybrid organism; one that both eats and is eaten.
Do we not absorb and devour our peers as we construct and share with them our individual self? As Claude Lévi-Strauss observes in a quotation which the curator highlights: "We are all cannibals. After all, the simplest way to identify with another is still to eat them." (La Repubblica, 1993).
Tous cannibales invites us to lift the veil on a disturbing, repressed, even taboo subject that has implications for ethnology, history, psychoanalysis, medicine and religion.
The exhibition will continue in Berlin, from May 28th to September 18th, at Me Collectors Room Berlin (www.me-berlin.com), recently opened by the collector Thomas Olbricht.
   






處決聖誕老人:李維史陀《我們都是食人族》(2014)
張茵惠
2014/12/24 10:00
  1951年,一群第戎的教士宣布要把聖誕老人處以火刑,因為他們難以忍受聖誕日遭到異教化。於是在那年的12月24日,平安夜晚上,耶誕老人就在廣場上,當著兩百五十個教徒孩子的面,被公開處決了。





1951年在法國第戎大教堂廣場,天主教教士用火處決了聖誕老人。


  這個事件顯示法國天主教會對於聖誕老人這個世俗吉祥物的立場,其他新教教會也微弱的表示支持。1952年,人類學家李維史陀為文分析此一事件,他的論述記錄在〈被處決的耶誕老人〉,並收錄於《我們都是食人族》一書中。

麋鹿比聖誕老人更早出現

  聖誕夜有聖誕老人從煙囪爬下來分送禮物,麋鹿組成的車隊在天上飛,砍下小樅樹擺在家裡,上頭掛滿亮晶晶的裝飾品,這些成套的傳統感覺如此想當然耳,彷彿出現時就一應俱全,但事實並非如此。與麋鹿有關的傳說,比現代版本的紅衣聖誕老公公更早出現,文藝復興時期的文獻顯示在聖誕節表演歌舞有功的人將獲頒「麋鹿獎杯」。十二世紀開始流傳的《圓桌武士》故事中,也曾提到「一棵掛滿彩燈的神奇樹木」。

  那麼在呵呵笑著發送禮物的現代聖誕老公公形象尚未出現時,究竟這個節日是怎麼過的呢?在古老的基督宗教傳說中,仁慈的聖徒尼古拉(Saint Nicholas)會與無情的鞭子老爹(Père Fouettard)一起出現,讓好孩子得到獎勵,壞孩子得到懲罰。聖尼古拉跟其他殉教的聖人差不多,都是瘦巴巴有鬍子的中年男子形象,他揹著裝有禮物的袋子,遇到好小孩就送給他。鞭子老爹同樣也揹著袋子,只不過裡頭放的是皮鞭,壞小孩準備得到一頓好打。







聖尼古拉的傳統形象通常是打扮成主教的樣子,此為俄羅斯的聖尼古拉畫像。







1953年法國亞爾薩斯地區,依然有人扮裝成與聖尼古拉相對的鞭子老爹。

  原本有點哀愁感覺的聖尼古拉身材走樣、頭髮鬍鬚變多之後,穿上了長靴與紅外套變成了現代的聖誕老公公原形。象徵節制與審判的鞭子老爹不再出現,壞小孩也不怕被打了。至於麋鹿怎麼參上一腳的呢?根據李維史陀的說法,二戰時期美軍駐紮在冰島與格陵蘭,可能是看多了冬季當地到處亂跑的馴鹿,所以很自然的把極地圈的麋鹿傳說帶回了美國本土。


吉祥物組合大會串




聖誕老人是個全球化極快的文化現象,1919年日本插畫中的聖誕老人形象,已經與現在相去不遠。
  直到1939年,「紅鼻子馴鹿魯道夫」這個名字才在百貨公司的行銷宣傳物上出現。1949年魯道夫有了屬於自己的同名聖誕歌曲,正式成為聖誕節常駐角色。至此,許多原本無關的元素,在上世紀中葉之後全部串在一起,成了商人賺錢的好幫手,跟發明情人節要送巧克力的糖果廠商有異曲同工之妙。

  1951年氣得要燒聖誕老人的法國教士,看不慣美國人把那套商業氣氛帶入了他們原本很嚴肅的耶穌誕生節慶之中。他們認為聖誕老公公根本就是異教信仰,而且只是哄騙獎勵而不懲罰小孩也不怎麼「理性」。與此相較,中世紀的孩童並不會等著禮物掉進襪子裡,而是挨家挨戶唱歌乞討糖果──跟萬聖節做的事情差不多,差別只在於他們沒有扮成鬼怪。

兒童、奴隸、異邦人-少年教主




19世紀英格蘭的少年教主(boy bishop)儀式,是在12月6號選出孩童,讓他在聖尼古拉日扮演主教。

  民俗學者大致同意,耶誕老人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種少年教主:歡樂教主、瘋癲教主與失控教主,而這三種人物都是羅馬時期遺留下來的農神慶典化身。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權力的年輕人,在冬季短暫的時間裡成為聖誕之王,以狂歡、惡搞甚至暴力的方式,讓社會的階層暫時翻轉。對於兒童、奴隸與異邦人來說,這個節日有存在的必要,因為這讓苦悶的人們得以暫時解脫。

  少年教主逐漸變成了耶誕老人,但對李維史陀來說,這一系列民俗節慶「裹脅」的本質沒有改變。蘇格蘭的聖誕節乞討歌曲這樣唱著:

起來吧,好妻子,不要懶惰。

當你在這裡時,享用你的麵包;

時候就要到了,你就要死了,

到時就不想吃飯也不想要麵包。

  因此,聖誕節與萬聖節是一體的兩面,由不完全是「人」、尚未啟蒙的兒童召喚亡者乃至打扮成亡者,要脅活著的成年人,要求他們布施。這樣的威脅由秋至冬,長達兩三個月。李維史陀引用沙洛蒙‧瑞納許的話語,描述古老宗教與現代宗教的不同:「異教徒向死者祈禱,而基督徒為死者祈禱。」聖誕節到萬聖節的種種乞討活動,隱含著過往異教的本質──兒童打扮成亡者,以死亡來威脅索活著的人,而生者透過與兒童妥協,來與死亡妥協。透過相信聖誕老人所代表的看似毫無心機的盛情,我們祈禱自己能夠相信生命。

書籍資訊

書名:《我們都是食人族》 Nous sommes tous des cannibals

作者:克勞德‧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

出版:行人

日期:2014

沒有留言:

網誌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