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日 星期三

小野《一個運動的開始》1986;《台灣新電影推手—明驥》2018;徐漢強 2019。藍祖蔚:削蘋果事件真相拼圖 chapter 2






馬世芳







藍祖蔚
削蘋果事件真相拼圖 chapter 2
觀點01:萬仁(蘋果的滋味導演)
一,抗爭焦點:
電影未分級前,新聞局電影處電檢科(戲稱電“剪”處),掌生殺大權。
(1987解嚴前,每次檢片放映,都有以,二位穿軍服尉級警總軍官監看。)
「有問題」電影,不是遭「電剪處」禁演,就是動剪刀刪剪。新聞局一向都是大衆口誅筆伐箭靶。
但《蘋果的滋味》卻是新聞局先通過,但扣住准演執照不發,
因為文工會與中影竟然罕見自己要動剪刀。
二,向媒體求援:
01。1983年時幾家黨外雜誌刊登,有統有獨(參考圖片01上為文工會主任周應龍,下為萬仁導演)。
李遠(小野)補充:我有打電話給一些黨外雜誌,求助。
我知道這是一次生死決戰,不惜代價,包括離開中影。
萬仁補充:有一篇是吳祥輝寫的
02。至於本文所附的圖片2
李遠(小野)補充:其實,我的心裡知道電影完成了一定會出事的,所以在片場先請人拍照,反抗時用得到。(圖說有誤:作曲家為溫隆俊,侯孝賢誤植為侯秀賢)
三,抗爭結果:
最後結果是,蘋果的滋味,重新剪接,我跟廖慶松只剪掉與剪短美軍上校與外事警察在貧民違建內,2,3個空鏡頭。
之前影評人協會建議修改,文工會主觀修改,指示中影修改,全部沒更動。明老總是拚命(位)支持的。
我們在外雙溪中影片場修剪時,文工會總幹事張法鶴突然送來一大盒水果(大家在錄音室)。
打開盒蓋……不是蘋果……是一顆顆碩大的韓國梨子
(小野)補充:當時我人在綠島和張毅拍「竹劍少年」,收到家人來電,説周應龍寄來一盒葡萄,不知道有沒有毒?可不可以吃?
四,事件餘波:
01。時任新聞局長的宋楚瑜,就出招做出一個政治動作…… 1983年8月,宋楚瑜立馬在新聞局召見慰問中影與”兒子大玩偶“3位“新銳”導演(參考圖片03─曾壯祥旁是侯孝賢,被宋擋住。不過侯應有他握手照片,因第二天每個人都收到新聞局派人專送照片)。
另為”政治”平衡考量,同場“加映”,(同辦公室同時召見“大輪迴“李行,白景瑞,胡金銓,3位”老“導演。李行導演那年53歲。)。萬仁心裡偷笑:好一場政治秀。
02。第二天民生報某男記者(隱其姓),影劇頭版刊出,副標題寫,萬仁導演感動到摘下眼鏡,擦眼淚。
萬仁馬上致電問該記者,他說是現場江奉琪科長告訴他的。
再電問江科長,我是心裡偷笑,摘眼鏡擦鏡片。
江嘻笑回應說他看到的是擦眼淚。萬仁的評語是:官場馬屁。哈。
03。後來周應龍失勢,有一年金馬獎頒獎典禮中場休息,廁所裡,碰巧他低着頭站在我旁邊的小便池前。
出廁所,一路沒人跟他打招呼。好像不久就聽說他掛了。
04。李遠(小野)補充:事情過去了,有一天和當年的資深黨外運動的司馬文武談到周應龍,他說周其實是太老實,只忠於「三民主義統一中國」,還相信「建設台灣成為中華民國的模範省」,他嗅聞不到新時代即將來臨,宋楚瑜比他狡詐多了,所以,宋在一旁冷眼旁觀,一腳把他踢開。
觀點02:吳念真/吳文欽0901的臉書回應
記憶被喚醒了。想起「黨國大老」們一起在外雙溪中影試片間審片時的氣氛。
想起當時文工會主任對這部電影的最後結論,他指著明驥先生和我們的座位這邊說:你們.....是在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思想基礎上挖牆角!
可以這麼清楚地記住這句話,是因為他當時的表情、手勢和語氣讓我在八月熱天裡覺得陰冷。
李遠(小野)補充說:
然後,文工會主任和他們一一握手,吳念真就哭了,從試片間衝出來。我在外面,問他哭什麼?
他說:「他的手又軟又嫰.......」
觀點03:柯一正導演0901的臉書貼文
今天是記者節,特別想念這位正義、勇敢的記者--楊士琪。
那是新電影的一場苦戰,如果照國民黨文工會的意見,「兒子大玩偶」其中一段萬仁執導的「蘋果的滋味」可能修剪到只剩幾分鐘,當時是中影企劃及編劇的吳念真在會議中氣到哭著衝出門外。
楊士琪在聯合報影劇版舉發這事件,接著工商時報的陳雨航和詹宏志也大篇幅報導這事件,中影軍人出身的明老總挺身相救才修了小片段讓影片順利上片及參加國際影展。這就是「削蘋果事件」,是言論、藝術自由對政治壓力的一次大抗爭。
那時我住聯合報社後面,記者知道我晚睡,下班後會到我家品茶或小酌。為這事件及台灣電影如何向國外推廣,楊士琪在我家聊到深夜,我送她出去在樓梯間又談了一小時,那是她離開的前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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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漢強
很久很久之前就發現在電影界有一個叫做「徐漢強」的年輕人,每次的評審過程都投他一票。
投著投著,他卻一直都沒有能夠完全一部長片,那怕是已經申請到了輔導金。終於,終於,最近完全了這一部應該會是「一鳴驚人」、「可能會改變台灣」的電影。
當然,我還是會投他一票。
請大家也要去買票,並且替他宣傳一下。
John Han-chiang Hsu
從踏入《返校》到現在,算一算兩年半了。
我是一個前紅白機和單色 PC 時代就開始玩遊戲、到現在遊戲齡已經超過三十二年的玩家。如果我晚十年生,可能進的是遊戲圈而不是拍電影。小時候最喜歡的遊戲類型,就是 Lucasarts、Sierra 跟 Westwood 的冒險遊戲。比起遊戲,它們更像是互動故事書,我很享受那些跟著各種神經病角色在奇妙世界裡冒險的回憶。後來這個類型式微了,直到獨立遊戲崛起,冒險類型才又長了回來。
還記得第一次在遊戲新聞網站上看到《返校》的開發新聞和一張小小的截圖,發現有人要以台灣戒嚴時期作為背景,製作點擊式冒險遊戲,就迫不及待將它列入wishlist,到處跟朋友推廣:「欸你知道有人要做台灣戒嚴時期的冒險遊戲嗎?」其實同溫層沒幾個人知道我在興奮什麼。
總之發售日當天,我守在電腦前等著《返校》推出,幾小時內就完成了遊戲。我很少玩遊戲哭的,但《返校》的結局讓我哭慘了。不只是因為完成度和視覺風格出乎預料地強大,更重要的是,《返校》有一個無比真誠、完全屬於台灣人的故事。我很久沒有在遊戲中感受到這種歸屬,腳下這片土地上確實發生過的歷史,可以如此生動成為遊戲的這件事,讓我激動地起了雞皮疙瘩。當下我在心裡大叫:「那個誰快來把它拍成電影啊!」
然後就變成我們在做了。(人生從沒決定事情這麼快過)
《返校》很不好做,所有的一切都超過電影產業的資源和生態。每個工作人員都說「沒做過這麼難的東西」,我也常常開很宅的玩笑,說好像人生第一次打電動就玩 Dark Souls(總之就是難翻天的遊戲)。整個過程我們都戒慎前進,畢竟同樣作為玩家,被遊戲改編電影傷害的經驗每幾年就會發生一次,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被蛇咬,咬到已經可以自豪「被蛇咬這種事我現在可是看多了(菸)」。
但我們總不能去咬人啊。正因為我們都非常喜歡《返校》,誰也不希望看到這個改編作品走到奇怪的地方去。直到電影製作已進入尾聲的現在,我們終於可以把晚上10點這支前導預告當作擴音器,大聲地向各位說:
《返校》電影版是以「完全忠於原作精神、故事背景和主線劇情」的方式進行改編的,該有什麼就有什麼。那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也從沒有改變過的初衷。
遊戲中的主要人物和故事主線將全員登場,我們也在維持原作基礎下,擴張了故事細節和世界觀。大家所熟悉的、以翠華中學為舞台的角色們,也會以更多遊戲外的姿態活躍在電影版中。
我們的目標是製作一部台灣自製、屬於台灣的新品種類型電影。而秉持的原則,就如同回應遊戲中的那句經典台詞:
「我們不曾忘記,也不會害怕想起來。」
9/20 戲院見!
導演 徐漢強









做為編劇最難,但卻最重要的事
有一種編劇能力是無法敎的,那便是個人的生活經驗和對人事物的感受力。
所以我在學生陸續進入工作室時會放感染力強的音樂,找到機會就講一些自己親身體驗的故事,這次我說了自己在受敎育時的挫敗和李安最想要拍「喜宴」,可是卻我被老闆退件的挫敗,那一年是1988年,蔣經國過世。1989年初,我和吳念真同時告別了中影。
所以,最重要的是,引發學生對於自己要改編的劇本的情緒和感受。現在,他們已經能夠對自己要寫的或是要研究的東西侃侃而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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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電影中心舉辦《台灣新電影推手—明驥》新書發表會,明驥總經理已逝世6年多,這本書耗時三年的時間寫作和編輯,透過台灣新電影,世界電影的 ...





這個星期趁著白天工作與工作間的空隙在看一本書,國家電影中心出版的「明驥---台灣新電影推手」。
剛看完。
整個星期...非常非常想念他。
想念這個不管我們怎麼當面頂撞他、奚落他、嘲笑他、惹怒他....最多也只是斥責一句「你這個孩子!」的長輩。
想念這個無論是探病、祝賀員工得子得女,手上拎的永遠是兩罐克林奶粉的長輩。
想念這個曾經幾次都用嚴肅的表情跟我們說「事情你們去做,責任我來扛!」的長輩。
想念這個每年除夕都會打電話來問東問西,即便是暫居美國的那幾年也沒間斷的長輩。
想念這個每逢重大選舉都會請我們幾個壞小孩吃飯,要我們一定要投他所屬的政黨候選人一票的長輩。
想念他做的珍珠丸子。
想念他的湖北腔。
想念他。



李遠──和吳文欽
明驥的傳記出版了
歷史上真正的革命家不多,追隨在革命家後面的那些自稱是革命份子的人,大多數是等待一個新的時代到來,然後擁抱過去得不到的名和利。
在我的心目中,明驥是一個真正的革命家,他號召了很多年輕人追隨他,然後,台灣電影的革命就這樣發生了。


明驥(Ming Chi ,俄語:Джи Мин,1923年1月24日-2012年6月15日),生於中國湖北省,前中華民國政戰少將,曾任中央電影公司(簡稱「中影」,今中影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文化大學教授,為台灣知名電影從業人與俄文教育家。因為他培育出了台灣新電影運動中的許多傑出人才,如小野吳念真侯孝賢楊德昌柯一正等人,被尊稱為「台灣新電影之父」。[1]

生平[編輯]

明驥畢業於政工幹校研究部及軍官外語學校,專長為俄語,畢業後服務於政戰單位,曾任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心戰科長、心戰總隊副總隊長及政戰學校教務處長與大學部學生班班主任等職。
1973年,以少將軍階退伍後,擔任中影製片廠廠長,開辦電影技術人員訓練班,栽培出李屏賓杜篤之等台灣電影工業人才。
1978年,升任中影總經理。1980年,聘用小野吳念真為企畫與編劇。1982年,大膽啟用侯孝賢楊德昌張毅萬仁等年輕導演,在戒嚴時期拍出探討社會真實現象的電影《光陰的故事》,以清新寫實的風格與樸實乾淨的拍攝手法,揭開了台灣新電影浪潮的序幕,成為台灣電影史的重要里程碑,將台灣電影以新風貌帶上國際影壇。其他任內完成作品尚包括《小畢的故事》和《海灘的一天》等。[2]
1983年,《兒子的大玩偶》上映,引發中國國民黨內部守舊派批評。明驥因而在1984年卸下中影總經理職位,林登飛繼任中影總經理。
在卸任中影職務後,明驥至中國文化大學政治作戰學校擔任專任俄文教授一職,協助中國文化大學創立俄文系並擔任首任系主任。索忍尼辛訪問台灣時,曾由他負責接待。
2012年6月15日,明驥病逝於三軍總醫院,享壽89歲。

榮譽[編輯]

紀念[編輯]

吳念真在明驥過世後於Facebook感傷緬懷這位長者,他留言表示「不敢說明驥是『台灣新電影之父』,但他絕對是台灣新電影的催生者、呵護者」,文末真情流露地說:「明總,我愛你。」

著作[編輯]

著有《蘇聯外交史》、《北國探索》、《觀光俄語會話》、《訪蘇見聞記》、《今日蘇》、《傳情一海鷗》、《俄羅斯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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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川瀨先生的《台灣電影》年刊 (日文;約2018年11月初出版),專訪張毅。印小野《一個運動的開始》1986 中與他相關的部分......



1986年:小野、吳念真中影幼稚園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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